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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哈啾!”沈栖棠捧着热茶,心神俱疲。 她接连打了六七个喷嚏,连双耳都有些嗡鸣,满眼生无可恋,瓮声,“不是着凉,可能是因为香气。” “香气?” 众人不约而同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香。 老太太与长公主所用的香露是沈栖棠调制的,余下一个,就是温家老夫人了。 “这香料是絮儿从百宝斋买回来的,说是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就给了我。” 长公主点点头,“这香气淡雅,的确像是百宝斋的手笔。百宝斋的东西虽然不好买,但一向都是不出错的呀,怎会如此?” “这不是……”沈栖棠捏着鼻子闭气,挨过了那阵酸胀,才松了一口气,蹙眉,“不是百宝斋。调香之人虽有意将香气往那种感觉上靠,但若是百宝斋,绝不会往里面添嶙峋草。” 嶙峋草多半都源于大启与南域交界的悬崖,那片山峦常年经风雨,怪石嶙峋,这种只在石缝间生长的药草也就因此得名。 “这东西虽香,对人却没有好处,闻的时间长了,甚至会沉沦其中失去心智。” 枯荣对嶙峋草的香气反应格外敏锐,就算只有一点点,沈栖棠也无法忽视。 温老夫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脱下那件熏染了香味的外衫。老太太嘱咐王姑姑去取来了一件崭新的衣裳,“我们身形相仿,刚好换季新裁了衣裳,还有没穿过的,若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我谢你还来不及,哪有嫌弃的道理!”温老夫人脸色煞白,“快将换下来的衣裳拿出去烧了!这香料我都用了有小半个月了,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第236章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沈栖棠替她诊了脉,揉着发痒的鼻子,摇头,“无妨,药性埋得浅。将香停了,渐渐就会好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 温老夫人这才后知后觉,愤愤,“这个絮儿为什么要骗我?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歹毒的东西呀,我明明对她不薄,她为什么要害我!” 老太太按着她,劝,“你先别急。或许那孩子也只是被人骗了。你回去之后,不如装作没发觉,换一种香,看看她的反应,别错怪了小辈的孝心。倘若她真有歹意,再计较也不迟。” 温老夫人点点头,面色仍然有些难看。 …… 一个眼生的小丫鬟在月洞门外探头探脑。 沈栖棠回去时正好瞧见,冷不丁一拍她的肩,把人吓得不轻。 “沈姑娘!”小丫鬟抚着胸口,疑神疑鬼地张望着,低声,“别苑那边有人让奴婢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谁让我去?”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收了钱,来跑腿的!” 沈栖棠一愣。 若是秦寄风找她,往往都是亲自来的,让丫鬟传话,倒不像他们的风格。 还是说,出了急事? 她想起那三个书生的病,不禁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小丫鬟仿佛得了赦令似的,逃得飞快。 沈栖棠望了眼隔壁庭院,屋里灯火通明,青年的剪影投落在窗上,应是正埋头写着什么。 一时半会儿,应该没工夫追究她去哪里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迅速溜去了别苑。 已经入了夜,别苑里格外静谧,院门旁两盏灯配合着秋夜的氛围,阴仄仄的。 沈栖棠有一种不太妙的直觉。 她推门。 面容沉俊的青年坐在灯下,桃花眼瞥过来,璀璨得夺人心魄。 神子澈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眸中揉碎的烛光有些冷。 绣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打斗后留下的凌乱的痕迹令沈栖棠心虚不已,椅子的残骸将地面弄得一团糟,连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那张桌子还立在正中间,像是被刻意扶起来的。 “在想什么?”他抿着唇角,只看表情,似乎和平日并无不同,嗓音却沉冷。 问题很大。 但不可能不慌。 沈栖棠讪讪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该是我问你在这里藏了什么人?” “……净说傻话!这别苑里不都是‘你的人’嘛,有我什么事?” 又装傻。 神子澈皱眉,冷笑,“秦寄风明目张胆地躲在这里,你不知道?上邪门的门主,竟假扮女子避人耳目,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这和我可没关系!我哪有这么丧心病狂!”这一条沈栖棠是能指天赌誓的。 上邪门那帮人是自己混进来的,若非不合理之处太多,被她看穿,她也一样是被瞒着的。 但神子澈显然不信。 他只望着少女脸上不知真假的诧异,勾着唇角,淡漠的眉眼间也不知是讥讽还是自嘲。 浅淡的衣香错肩而过,很快消散在狼藉之中。 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沈栖棠愣住,还没等追出去,只见内室被扯落在地的珠帘中,一只盘子被摆在地上。 这大概是绣房里唯一没被弄碎的东西,虽有些突兀,但盘子下空无一物,旁边也没有线索,像是意外落在那里的。 却说院外,灼炎快步跟在青年身后,脚下运了几分轻功都有些艰难。 “侯爷!”他道,“或许姑娘真的不知情,易容瞒不过她的眼睛,可是缩骨她反而不熟悉,您又何必动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