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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棠气息不长,很快便退开了。 他垂眸遮掩着眼底千丝万缕捋不清的情绪,细密的眼睫颤动着,嗓音喑哑,“你怎么……” 少女愣了愣。 居然还不够! 她心一横,没等他说完,又重新凑了上去。 额间的汗水滑落,光怪陆离的视线里,神子澈只看见那对清澈的双眼,心中一阵悸动。 沈栖棠都来不及得意,一时天翻地覆,蝴蝶骨撞到榻上铺得柔软的垫子,才惊觉这发展似乎有些不妙。 咫尺之间,那双桃花眼微微失神,反复藏着无尽暗火。 “等等!”沈栖棠突然出声,猛地坐起来,“哎呀,我都忘记了!昨天我去家里的时候,给爹留了一张药方让他帮我参谋的!再不去万一耽误事就不好了!” “……” 都这会儿了,哪里还能想到这种事,分明就是故意的! 神子澈脱力翻了下去,手腕挡着双眼,忍不住暗自低骂了一句。 小混蛋。 第218章 似曾相识 沈老爷子年事已高,忙前忙后地过了一宿,今日总算得以在家中休息。 管家通传沈栖棠那二人到访时,他正补了回笼觉起身,同夫人一道用午膳,索性令人添了碗筷,拉着他们一起吃些。 “你娘说你昨日拿了张药方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一会儿吃了饭再看,也省得再跑一趟。” 沈栖棠没推辞,拉着神子澈坐在爹娘对面,笑吟吟,“昨晚我们走了之后,可还有别的事?” “无外乎给南域那位美人开些安神养胎的方子,没别的了。”沈老爷子沉吟片刻,又道,“说起来,昨夜那些离魂蛊是你们带走了么,怎么一只都找不到了?” 她愣了愣,“我拿了一只。” 还是装在溯娘盒子里的。 “会不会是二哥拿着?我拔蛊之后都交给他了。” “他说被内侍接过去了,便没在意,可我们却都不记得在场是哪一名内侍了,陛下更不可能留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身边,找遍了整个寝殿也没瞧见。” 老爷子皱眉,隐隐觉得此事并不寻常。 沈栖棠拔蛊时并未将蛊虫弄死,若有人刻意带走了这些离魂蛊,只怕居心不良。 他打量着桌对面埋头吃饭的少女,忖度,“况且,这离魂蛊重见天日,难道就只是为了在宫里折腾一晚么?如果是存了心想杀人,针对你倒还能理解……” 老夫人眉头一皱。 沈杉寒讪讪地咳了一声,正色,“我的意思是,后宫那么多娘娘们,总不能也同时得罪了什么人啊!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这么一个人,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蛊虫带进宫里去?” “不是说最初被种了蛊的是个扫洒宫女么,说不定就是那带走蛊虫的内侍干的。”沈栖棠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有个若隐若现的念头,却总抓不住。 神子澈实在看不下去,往她碗里添了些菜色,低声,“吃了饭再想。” “这不是怕忘记了嘛。” 倘若有人想用离魂蛊杀人,甚至还将这东西带到了宫里,未免太大胆了。 从前这蛊虫能在南域掀起轩然大波,是因为那里遍地都是蛇虫鼠蚁,即便死者尸身附近出现小虫,也实乃平常事。 离魂蛊探不出毒性,只会令人逐渐僵冷,最终枯竭而亡,纵然有人查,也探不出端倪。 可放在大启,尤其是在王都深宫之内,一旦不小心被注意到,那便说不清了。 沈老爷子还是忧心忡忡,“哪怕当真无一人可解蛊,陛下一时着急追查起来,那真凶也不见得能逃得掉。” 何必刻意用这东西? “莫不是那典籍上也没记载这些?” “或许。” 一顿饭众人都有心事,潦草吃了些,沈夫人便派人取了那张药方来。 沈栖棠才放下碗筷,看见那张桑皮纸,顿时如醍醐灌顶,攥住了青年衣角,惊道,“我好像知道这药欠缺的引子是什么了!” 假如秦寄风解出来的药方再添上离魂蛊,正好是那三个书生所中的毒! 神子澈一怔,许多不解之事似乎都突然有了一个缺口,与她相视一眼,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老爷子那里似乎十分诧异,也“咦”了一声,“这方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第219章 魏慎行晓得吧? 他见过?! 沈栖棠心下一沉,连忙追问,“是哪里?” “容我想想,这上了年纪了,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一时还真说不上来。”老爷子一拍脑门,“啊,是有一回在太医院,也不知是谁落下了一本手札,我原想看字迹找找失主,其中拿纸片夹着的那页就与这大同小异,不过才看了个大概,陛下圣体抱恙召我过去,便搁下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沈栖棠有些狐疑。 “这恐怕得有一两年了,不过这方子里又是决明子又是广白的,倒将咱们家几个小辈的名字都添进去了,弄出个四不像来,故而还有些印象。” “……” 一两年,亏您也好意思说自己记性不好。 沈栖棠语塞。 “那,手札上的字迹,大人可曾辨认出来?”神子澈思忖着,追问。 “字不大工整,笔法倒是别具一格。”沈老爷子食指蘸了茶水,边回忆,边在桌面上摹仿了几个字,道,“如果是太医院里的人丢的,那应该是老魏的东西,魏慎行晓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