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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是大凶啊……”这少年人气定神闲,瞧着有几分深不可测,老乞丐又从没见过他,莫名便有些害怕,退了一步,佝偻着腰身,“小公子有所不知,那户人家有画灵作祟的!” “哦?” “那姓周的原本就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师,某日鬼使神差画了一幅美人图,从此便名声大噪了!求他作画的人不计其数,画的却都是同一幅!但祸事却也随之而来,几个月前,他那邻居家的儿子小虎贪玩,爬到墙头一看,只见那画上的美人竟活了过来,就站在后院里同那周先生交谈!” 这应该是欢卿找上门那次? 沈栖棠蹙眉,“然后呢?” “那之后没几天,姓周的就一病不起了,整日咳嗽,像个痨病鬼似的,人都瘦得脱了形!十月初九那天就死了,只因为日子不好,要等月底才能发丧。头几日,还有友人来吊唁,谁知那些人回去后,竟也病了,大夫都说已经无药可医了,如今都躺在义庄里等死呢!” “……”真的是痨? 沈栖棠愣了愣。 可是周家那妇人却没事,屋里还有老弱,除了有些悲伤过度之外,看起来也都安然无恙。 为何只有他的朋友出事? 她琢磨着,问,“人在哪座义庄?” “啊?”老乞丐有些惶恐。 这小公子衣衫的颜色虽素净,料子却不凡,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大人们查起来知道是他唆使的,还不得抽了他的筋? 他连连摆手,道,“这真是有画灵作祟的!小公子年纪还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您千万别不信这个邪,要命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栖棠知道他怕什么,低哂,“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也不让你陪着去,说吧。” 她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暗自找了一圈,只摸出了一串铜板,手便缩在袖子里,将那串钱放进老乞丐碗里,“收了钱不办事,也是要遭报应的。” 这可真是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老乞丐心中嘀咕着,盯着铜板看了半晌,到底是没能抵挡得住,只好如实说来,“就往北两条街,那座王氏义庄。” …… 病未必是病,也可能是毒。 但有人要周氏的命,沈栖棠还能理解,可这些吊唁者,似乎并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要么是他们也正好知道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 要么,就是杀鸡儆猴,想让人远离周家设下的灵堂。 沈栖棠琢磨着,只是在大街上瞎转悠,并不直接往那王氏义庄去。 那地方无人看守,如今里面住了人,兴许会有几个家仆亲眷,但毕竟萧疏已久,一派死气。 她一个人,确实不太敢。 但灼炎早上就被她丢下,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就连这阵子总闷声不响跟着她的那些暗卫,也在出城时被她甩开了。 要不,还是先回侯府? 可是不好交代啊…… 第197章 百毒经卷 她有些心不在焉。 一人站在了她面前,衣衫下摆,白面长靴上绣着古怪的纹样,隐约有那么几分眼熟。 沈栖棠没多想,下意识往右避让,谁知那人也紧接着往右挪了两步。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倒像是故意的。 她抬头,一怔。 只见男人五官艳冶,淡漠的眉眼间略藏着几分轻蔑。 面善,但来者不善。 沈栖棠思忖着,摸了摸还未来得及卸下的易容,正忐忑,那人便凑在她耳边低声开了口,“好巧,沈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呢?” “白堂主目光如炬,这都能认得出?” 他能认得出自家易容术并不奇怪,不过连这张少年皮底下是谁都看出来,眼神着实令人钦羡。 白少舟一扯嘴角,“没别的,手好认。” “哦,那下次抹层灰。”沈栖棠也不见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白堂主找我有事?你要的东西我可是留下了的,没看见怨不得我。” “也好意思说,我要的是两种。” “做生意嘛,讨价还价,都是常有的。” 男人双目微眯,“那用迷药放倒我们这笔账,又怎么说?” “这点小事也要斤斤计较?”沈栖棠讪讪的,垂眸,心虚地岔开了话题,“你是特意找我‘一雪前耻’来的,还是另有什么事要办?” “与你无关。” 那就是后者了。 也对,上邪门才拿了清净翁,还得费时间琢磨,没这么快走下一步棋。 况且这大白天的,别苑里随时都能遇上别的女人们,门外还有守卫,他想翻出来绝非易事。 多半是昨日夜里出来的,还没回去。 “那眼下应该没什么事要做了?我也有一笔生意,不知堂主可有兴致听?” “筹码是什么?” 沈栖棠忖了忖,笑吟吟地问,“‘凶宅’,听说过么?” 白少舟挑眉,“闹鬼的宅子?” “……是白乐天的诗,也是毒经中的第二百六十九种。” 百毒经卷,百也只是个概数。 那毒经被焚毁之前,虽也有好些人曾见过,以至于销声匿迹之后,黑市中也仍有寥寥几种流传。 然而当初太医令沈中和总将那册子严密地收着,即便有人以各种名目借阅或翻看,也总未能翻到过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