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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楼四楼的隔间,神子澈推开了后窗,神情淡然,“前几日你要追踪的那两个人,一个去了黑市,而另一个,则回了齐王府。” 从窗口望下去,就是齐王府邸。 齐王是大启少有的异姓王,也是近年来新上位的,据说明面上一向中立,不参与任何事。 沈栖棠没见过这家人,但“什么都不参与”这种说法,显然只是个幌子,“所以,他们家这又是图什么的?”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神子澈有些无奈,轻叹,“齐王病弱,向来闭门不出,也不在朝中任职。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没有太医令见他的次数多。” 因为病体抱恙,所以总定期请太医看诊。 不过若是皇帝那边的人,请孙太医等人岂不是更安心么? 沈栖棠不解,“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封王的?” “是因为家中先人曾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后来功成身退隐居山林,临行前曾得太祖皇帝赐下一枚令箭。后人只需凭此箭入京,便可替先祖承袭三世王爵。” “还能这样?”沈栖棠挠头,多少觉得有点儿玄乎。 这都隔了多少代了,就算令箭是真,人也未必是就是那一家的了。 居然还真封了王。 她思忖着,垂眸望向那座比起别家王府都显得有些寒酸的宅邸,半晌,愣住,“他们家怎么都没人走动的?” “齐王本人并无妻儿,府中只有他一人,还有两名老仆。宫里赐给他的家奴都被回绝了,送去的姬妾也只安排在南院。” 神子澈大致指了个方位。 那座院子里倒是有人,即便是秋日,也是生机盎然,与府内的颓败萧疏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隔得也有些远,沈栖棠乍一看,还当那是别家的。 少女啧啧称奇,“这人的性子是有多孤冷?既然这么‘与世无争’,又打听我做什么?那两个人谈论时,对虞沉舟还颇感兴趣,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家主子当真远离了这些‘俗务’。” 不过,如果他们自己足够警觉的话,府里的闲杂人等越少,对他们似乎也就越有利。 正如眼前,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即便是神子澈,对他们也毫无办法。 “说起来,被他们盯上的丫鬟,还留在沈府么?”神子澈有些迟疑,“留下她,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啊,已经送走了。”沈栖棠还俯瞰着齐王府中的布局,漫不经心的,“这么机灵的小姑娘,留在娘身边浇花太浪费了。” “……你送她去做什么了?” 神子澈总觉得她这说法有些微妙,但少女却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望着他笑得星眸微弯,“这当然不能告诉你啊,除非拿你知道的来换。” 青年垂眸,避而不谈,“只要别做什么危险的事,都可以。” …… 别苑。 子夜时分,影堂主翻墙回屋,将手中的包袱往桌案上一抛,气不打一处来,“门主,你信我一回,那妖女就是有意在耍咱们!梁王家的事和毒经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有个傻子下毒的时候用了点暮江吟!亏我还大费周折从书楼抢人,审了一天,结果他就只知道那毒能杀人!” 秦寄风愣了愣,从包袱里取出结果,从第一页往下翻,越翻越觉得无趣,“只是为了给歌姬报仇而已?” “按照弟兄们打探到的线索,这事背后还不止一拨人,但别说是宫里了,就连那座书楼都没得查。单是把这人偷出来,就险些折了咱们两个人……” 影堂主低声汇报着详细的情状。 这王城处处藏龙卧虎,书楼虽在城外,却显然与城内诸多显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潭水,当然不浅。 “至于那个下毒的男人,如今还关在咱们分舵的地牢里。若放出去,书楼那边顺藤摸瓜查起来,只怕要暴露,该如何是好?” 护法皱眉,“都已经问出来了,还留着做什么?杀了便是,分舵里难道没有化骨散么?” “急什么?先别杀。”秦寄风翘着二郎腿,靠在桌边。 他打量着手中这份结果,唇角擒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一个冲动易怒又不擅长掩饰心思的人,除了力气大些,一无是处。不仅如此,还得罪了梁王府,书楼留着这样的人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名歌姬就是书楼的人……” “歌姬而已,又不是今年才死的。若一个女人有这么重要,他们也不会拖这么久。”青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兴许是因为连日扮女人的缘故,差点没控制住往上斜飞起的兰花指。他抿唇,低语,“而且六扇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起用这种无才无德之人做捕快。” 按男人的招供,他进六扇门的过程也敷衍得过分。 影堂主沉默良久,点点头,“这只是个抛在水面上的饵罢了。” “可这的确与百毒经卷没什么关系,咱们又何必要趟这浑水,平白给别人帮忙?”护法有些烦躁。 绣房里分明聚着一群刀光血影里厮混的大老爷们,却一个两个都香得要命。 到头来却总是在帮一个黄毛丫头打杂,还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身上有多香,他心里就有多恨。 偏偏门主还像是魔怔了似的,偏要一条路走到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