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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遇上了一些琢磨不明白的事,想弄明白嘛。”沈栖棠讪讪地笑了笑,乖觉得将袖袋里的香露分给她们。 幸好之前配好了香就随手收进来了,否则还指不定哪日才想得起来把这个。 “这世上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也不见得样样都得弄明白。”长公主边品香,边劝,“尤其是在王都里,有些事,宁可不明白,方能长久。” “可事事都不明白,未免也太被动了。” “不是有人帮你弄明白么,怕什么。”老夫人笑着说,“若连他都不明白,那这事都得错从复杂成什么样了?” “他?”沈栖棠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神子澈,小声哼哼唧唧,“他自己倒是明白,却偏偏不让我明白!” 端王妃专心品着香,片刻没听她们说些什么,便成了这样,不由地抿唇,“什么‘明白’不‘明白’的,都快成明白大会了。若瞒你,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无非两种缘故,要么是怕你坏他好事,要么,就是怕你知道,会做什么事。” 沈栖棠沉默良久,心虚地嘀咕,“我没这么废物吧?” “我特意放到第二种来说,你倒自觉,自己就上赶着去钻第一种。”端王妃叹气,“若担心你坏了好事,又何必费劲找你回来?依我看,小侯爷是担心你知道以后,又像从前那样以身犯险。” 长公主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附和,“可不是么,当初说跳江就跳了,喝那劳什子百毒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我若是他,也该被你吓得草木皆兵了。” 沈栖棠,“……” 那倒不至于。 若不是某个意外,她那计划本来也出不了岔子。 不过确实也欠考虑,没想到有备无患这一步,早知道那时就该提前留下解药藏好,那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果然,淹死的总是会水的。 她叹气,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可是我不怎么聪明,除了这些自损八百的险招,想不出万无一失的主意。更何况,虽说有些危险,但是它简单啊!” “……”怎么越说还越理直气壮了?! 却说官署那边。 神子澈处置完案上最后一份公文,同灼炎低声叮嘱了两句,便出了门。 城外,书楼地下,幽深的回廊里飘荡着一阵琴音,音阶杂乱不成章法,拨弦之人却似乎兴致正浓,不断将本应高雅的七弦琴扰得激昂嘈杂,令人头疼。 他冷着脸推门进去,挥掌凌空将那琴弦震断,“别太肆无忌惮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楼上又听不见。”屋里的青年松开断琴,丢在了桌边,“大白天的,特意让主事传信给我,就为了冲我发脾气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向——” “为何默许那两个人借书楼的名义行事?”神子澈皱眉,打断他,“还嫌这里不够引人注目,一定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什么人才肯罢休?”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区区一个柳赴霄,又岂能让大国师放在眼里?” “阿棠呢?” 青年一怔,“她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的吧?更何况,她都知道那口古井只通冷宫了,但凡哪日沉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有贼挖地道的动作能那么快。那本来就是个不长久的借口,上回见到她还拿这个嘲讽我来着,兴许早就发现了。” 尽管那条密道修得十分潦草,但毕竟有那么长。 就算进宫偷盗的是个摸金校尉,挖出这条路也够呛。 而且,那密道是她装死之后才挖的,书楼也是她装死后才建起来的,二者相隔这么近,还没被人发现。 她怎么可能没怀疑过。 神子澈面无表情,“是么。” 那里虞沉舟还滔滔不绝,“再说了,凭月又不是我害死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虽说暂且是没办法替那姑娘伸冤,但总会有那一天的……” “我只怕你熬不到那一日,便先死在别人刀下!”神子澈冷笑,“你该不会觉得那二人就只是为了姐妹或是情人报仇来了吧?” “啊,我知道,未必是受人指使,但一定有人想借机试探书楼的深浅。至少他们手里的那些药,就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到的。还有凭月那情郎,若不是有人故意放任,他也不见得能进得了六扇门。” 虞沉舟歪歪斜斜地靠着摇椅,笑嘻嘻。 “你都知道还做蠢事?” “不然呢?越是被人盯上,才越是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他们看。只有这样,才最不可疑。”虞沉舟勾着唇角,“我可不止默认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添了把柴火。本来还想着千灯节进城晃一圈,多少能看看是哪家的人做这事,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挺沉得住气。” “你们还真是天生就该同宗的人。” 总能想到相似的主意,做相似的糊涂事。 一样令人头疼。 青年知道他指的是谁,不仅毫不反思,甚至还嬉皮笑脸地得意上了,“那可不?我们沈家的都聪明!” “……你姓虞。” “那不重要。”虞沉舟盯着他,笑得有几分欠揍,“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这次竟然反而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该不会是担心自己暗地里做的这些事被某人察觉,而破坏了你在人前那点光风霁月的假相吧?” 神子澈突然有些后悔走这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