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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殃愣愣的。 好像,有点道理? …… “这天底下的没处去的小乞丐那么多,你还能见一个捡一个啊?” 辰时,阿怜边洗漱,边小声嘀咕。 沈栖棠一笑,“她听见了不该听的事,不能放她走。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心里早就有了一杆秤,帮人做事不过是为了吃饱饭,正巧家里也不差这一双筷子。总之,有劳你多‘关照’,别让她说多余的话。” 她这哪里是大善人? 分明就是缺德的时候,顺便做了件好事! 阿怜腹诽着,叹气,“她才十岁,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能有什么坏心眼儿?” “那可说不准,我十岁的时候,做的毒药都能记小半本书了。” “……”那是你缺大德了! “能孤身一人在街角活到今天,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容小觑。你这么轻视她,别到头来还玩儿不过她。”沈栖棠笑吟吟地说着,从妆匣里挑了朵大红的山茶,戳在了阿怜鬓发上,“你居然也会喜欢这种东西?” “俗气是吧?柳大人给的!”阿怜白眼儿朝天,没好气地啐她,“还不是你说担心这个人,让我多留意这些,免得生了事端后来不及应付。结果呢?那就是个老实人,还当我对他有什么想法……” 老实人踌躇了几个月,非要给她一个交代。 她长吁短叹着,在沈栖棠破碎的表情里,小声,“不过也好,走得近些,更容易防备。” “……” 也对。 回风城最大风月场老板娘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天真的角色? 第167章 你可以自己去查 雇一个小乞丐盯着沈栖棠的黑衣人来历成谜,现如今想要掌握她动向的人似乎特别多,有些在明,有些在暗。 “但无论是谁,大清早穿夜行衣蒙脸出门,属实有些……蠢。” 官署里,沈栖棠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神子澈桌案上的笔挂,令笔杆碰撞敲击出不同的声响,仍旧恹恹的。 这王都之内看似风平浪静,一如既往。 可繁盛假相下的暗流,却越来越令人觉得无趣。 和在野渡坐诊时,那些几天都等不来一个病人的日子一样无趣。 神子澈垂眸凝视着手中公文,并不看她,只是笑,“长梦的解药,已经做出来了么?” “没,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了。” “更合适?” “不会让梁王府那小纨绔死的,别的就不敢保证了。”谁知道最后做出来的解药,是什么样子的。 沈栖棠幽幽地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么。” 神子澈一怔,轻笑,“何以见得我一定知道?” “若不知道,就算表面上无动于衷,背后也一定会派人去追查,以印证猜想。不追查,就是知道。”她挑眉,别扭地小声威胁,“越是隐瞒,就越容易被怀疑哦。再多信任都有耗空的一日,更何况是我这种人。” “那,你可以自己去查。”男人抿唇,叮嘱,“但申时末刻之前,必须回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兵行险着,遇到意外立刻回来,我会让人跟着你,不准甩开他们。” “……”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探险游戏么? “就这些,若不愿意,就继续维持原状。” 沈栖棠像打蔫儿的花花草草似的,良久,才倔强地咕哝着,“所以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么?你刚才也没说不行!” “可以,只要你不在乎回家后会发生什么。” “我就想想。” 他身边的暗卫一个两个都像游魂似的,神出鬼没,连他们躲在哪个角落里都未必能知道,这么危险的主意,还是算了吧。 少女叹气,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灼炎不禁有些忧心忡忡,“侯爷,真让姑娘查?可是您不是说……” “不碍事的。”神子澈淡淡一笑,“再这么去,只怕会闷出心病来。姑且给她找点事做,让人盯紧些,万一遇上不可控的事,就把人带回来。” 灼炎不由自主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听着怎么像有意放小孩子上街嬉闹的意思? 可问题是,这都不是什么小事啊! …… 若要印证心中所想,总要先捋出个着眼之处。 沈栖棠在街边找了个凉茶摊,蘸着茶水不断在桌面上划着乱七八糟的痕迹,身后马车来来往往,其中一辆停下了,她也没注意。 直到有人坐在了她的对面,老板娘来问他要点什么。 她一抬头,沉静清俊的小公子正放轻声音同老板娘说话,对上她的视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姑姑。” 沈栖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沈云苓?” “是啊。” 少年笑吟吟的,与先前看见的颓唐模样大相径庭。书卷气很浓,知书识礼,却又没多少酸儒的架势,几分不经意流露的矜骄,正合出身。 沈栖棠端详着他,目光异常“和蔼”。 她辈分虽高,可真自觉按辈分开口的小辈人却少有。 这么乖觉,替他治腿一点都不亏! 她清了清嗓子,维持着长辈风范,关怀,“已经能走了?” “嗯。虽然走不快,但已经不会有人认为我是个瘸子啦。”沈云苓略有几分细微的雀跃,眸中荡漾的温金色碎光也凝着笑意,“甚至还有长辈因此夸我沉稳了不少,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