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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忖了忖,趁少女不被,捉住了她的手腕查探脉息。 一如既往地糟。 甚至乱到连他也无法断言,这究竟是维持住了原本的状况,还是更差了。 沈栖棠笑嘻嘻地反手格了一下,拨开他的指尖,取出那只小木盒,“我今日刚找到一种毒,你若是有兴趣,不妨一起来看看?” 秦寄风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左颊。 脂粉涂得很厚,缩骨也未曾松懈,应该没有暴露什么。 他讪讪地笑了笑,违心地道,“妾身怎会对毒物感兴趣呢?它们只会无端令人陷入痛苦,神医谷是绝对不会允许门人钻研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的……” 少女茫然,不解,“可大夫若不懂毒,如何替病人解毒?其实是有人中了这毒,托我帮忙,但我眼下却还没什么思路,故而想请你参谋来着。” “……”哦。 就说么,这家伙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怎么可能还把毒物交给他! 半个时辰后,别苑里各处都纷纷熄了灯火睡下,唯有一间绣房窗上还映着些许微弱的灯火。 上邪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分两桌凑在微弱的烛光旁,专心致志地分析着小半盒梅红色的粉膏。 影堂主搬着把长凳,靠在门边望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再这么下去,咱们迟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一开始偷摸帮人种花晒药草,到后来治腿治伤,还把续玉蛊给了出去,如今更是挑灯夜战,帮人家琢磨解药。 可他们的目的呢? 除了一次又一次地确认那妖女与毒经的瓜葛之外,就捞着了些解毒的药方。 护法思忖着,讪讪,“也不是一无所获,好歹……” “您的意思是,咱们以后也不捣鼓什么天下奇毒了,也不考虑称霸武林甚至天下了,索性改行开医馆,济世行医?” 另一人调侃,“先前你不是还说这日子安逸么?” 影堂主恨铁不成钢,“再安逸也不能忘了老门主的遗志啊!扮女人都无所谓,可放弃大业,未免也太可耻了!” “这不是拿到一种毒了么。”秦寄风叹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坚持几日……” 众人愣了愣,都不禁停下了动作,满脸嫌弃,一言难尽,“这毒,虽然阴险,但对咱们来说,真的有用么?” 过招不取对方性命,光让人疯有什么用? 他一疯,指不定内劲紊乱,索性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发作还慢,几个月都未必见得能让人睡死过去。若说改一改毒方,让它发作得更快些——”护法沉默良久,“直接朱砂岂不是更快,便宜还省事?” “可不是么,这种不留痕迹的东西,用的最多的还是那些高门大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影堂主一锤定音,“我总觉得,那妖女是有意在耍我们!” 第165章 敢跑就杀了你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天刚蒙蒙亮,少女坐在池塘边小声嘀咕着,心不在焉地提着鱼竿,罕见地钓起了鱼。 沈杉寒换了外袍正准备去太医院当值,乍见沈栖棠出现,差点心肺骤停,“兔崽子,你怎么又来了?!” 沈栖棠掀起眼帘,淡淡地瞥他一眼,轻飘飘地道,“我自己家,为什么不能回来?鱼还是我买的。时辰不早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点卯了。” “……”是不是前世造了什么孽,要不然怎么老来还得生这么个气人的闺女? 沈老爷子思忖着,外头管家却已经在催了。临上马车前,他匆匆向管家叮嘱了两句。片刻,又道,“要是再换鱼,千万让她买锦鲤!不要鲫鱼!更不要别的河鱼!” “……是。” 鲫鱼多实用啊,就是丑点儿。 隔着院墙,沈栖棠能听得见车轮滚过的声响。 她岿然不动地呆坐着,鱼钩上挂满了饵料,却小半日都无一条鱼肯咬钩。 心底越发烦躁,她松了手,任由那鱼竿往下沉。 竹竿没入水面之前,一双瘦长的手将它握住。 沈决明看起来才醒,连发冠都不似平日那般端正,睡眼朦胧的,想必是才被管家请来的。 他将那钓竿摆正,笑了笑,“鱼都比你沉得住气。” 沈栖棠一哂,不以为意,“请它们吃一顿早膳罢了。” “平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人,大老远跑回家来,就只是为了请鱼吃一顿早膳?若遇上了什么事,倒不如与我们说,何必折磨自己又折磨鱼?” 他已是四十上下的人了,不过保养得宜,看起来并无衰老的迹象。 若不是偶尔听老夫人们闲聊时提起,只怕沈栖棠都要忘了,两个兄长膝下的儿女都与她年纪相仿。 “……少用劝石斛和紫苑的语气来劝我,我能有什么事。”少女轻嗤,绕开了这茬,“说起来,你那条‘鱼’,钓得如何了?” “起初是咬钩了,不过太沉,一直没能拖上岸。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突然没了动静,或许是饵料下得不够足。” 没一会儿,沈决明身旁那木筒中已装了三条鲫鱼,而池中,又有一条咬了钩,钓线有些发沉。 沈栖棠盯着他的动作,“不拉上来?” “不急,等它咬稳。” 转眼,又是一条。 沈栖棠幽幽地道,“整日不去太医院,净在家里琢磨钓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