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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赴霄一噎,默默将担心的话都咽了回去。 是,她这撩鸡斗狗的个中好手,在三教九流里反倒是吃得开。 应付得了这些棘手的,却偏生拿那对她死心塌地的人没辙,也算是一桩稀罕事。 …… 寻芳居的鸨儿近来忧心得很,楼里的姑娘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好些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那天相思亭坠亡的女人招来了六扇门的捕快,她更加惶惑不安,就怕她的那些摇钱树们,也像对门那家的薄命人似的,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天寻芳居里每日都要点卯两次,一早一晚,除了接客与休息,众人能聚在一起就绝不分开,生怕落了单就会出事。 傍晚,开门前鸨儿数着人数,不禁皱眉,“怎么又少了人,是谁不在?” “是罗敷jiejie,她说她着了凉身子不适,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她怎么病了!” 鸨儿皱眉,一想到今晚或许要少许多进账,便满腹牢sao。 毕竟是楼里最大的摇钱树,细水长流,人病了实在也不好苛求。鸨儿骂了两句,叮嘱了几个不逊色的,让她们务必使出浑身解数留住那些公子老爷们,才算作罢。 沈栖棠早已熄灭了烛灯,躲在门边往外打量着。 寻芳居开门后,很快就有客人成群结伴地往里走,纸醉金迷自然不必多说,几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兴许是这花魁娘子的熟客,虽有些不高兴,可架不住一旁姑娘们妩媚多情的柔荑,很快便拥着美人入帐去了。 半宿无事发生。 可距离那柳府家仆往乱葬岗送人已过了三日,照姜不苦验尸后得出的结论,今夜多半还会有事发生。 这几日出事的人大多都在两家花楼,若不是这里,那多半又是相思亭的姑娘遭殃了。 沈栖棠正思忖,只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罗敷jiejie,mama让人给你煮了些姜汤,你快喝些吧!” 那女人显然是听见了屋子里动静,直接就推开了门。 沈栖棠才钻进被子,倚在床头,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接了碗,垂眸时,心念一动,愣了愣。 碗里盛的的确是姜汤,却添了些迷魂药。那东西味道不浓,但沈栖棠折腾惯了这些小玩意儿,格外敏锐些。 她朝来人嫣然一笑,喝了。 这种程度的迷魂药对她而言根本毫无作用,不过她倒是很想知道,给她这汤药的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女人并不是主谋,她是真的来送姜汤的,叮嘱了一句好好养着就走了。 约莫是半炷香的光景,窗外才有了些声响。 “……”好家伙,合着今夜要中招的人竟是她自己! 沈栖棠只茫然了片刻,唇角飞快一勾,阖眸假寐。 第85章 这是在宫里?! 戌时,国公府。 神子澈登门,不过柳国公似乎并不在府内。 柳赴霄披着外衫匆匆接见,脸色的确有几分病中的苍白。 他压着咳嗽,“国师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沈……”门外有家仆守着,神子澈蹙眉,省了称呼,开门见山,“她可曾到过府上?” “来过,问了我一些事,就回去了,说是要去找她的仵作jiejie。怎么,她还没回府?”柳赴霄盯着鞋面,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神子澈看不出端倪,眉心皱起的痕迹又加深了几分。 他并不知晓姜不苦住在哪里,更何况,她家中还有另一个人,令他颇为忌惮…… 即便知道,也不好贸然前往。 可是沈栖棠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到他们那里去住? 柳赴霄轻叹,低声劝慰,“国师也不必太过担心,她是何等机敏的人,不会有事的。或许是在她那位jiejie家中逗留久了,索性留下过夜,明日清早就会回来了。” 神子澈也不是担心那小兔崽子出事,比起这些,他倒是更怕那家伙为了白天的事生气,“但愿吧。” …… 话分两头,却说沈栖棠被那不速之客套了麻袋,送上马车。 车轱辘一路在碎石上滚着,她分辨不清方位,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不过,下药后将人偷偷带走,实在可疑。 为了以防万一,她从腰间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毒物,装出一副中了砒霜的假象。 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 她被扛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隔着一层麻袋都能感受到四周大片的烛光。 听气息,不算掳人的这一个,屋里至少还有三人。 “又是从那种腌臜的地方带出来的贱人!这城中难道就没有合适的妇人了么?”这人说话调子有些怪,撇开愤怒,仍然是抑扬顿挫的。 “回禀大人,近来城中接连出事,六扇门和几位大人也都在查,耳目众多……而且很多人家也都加强了防备,就连花楼里也不易下手了……” “陛下息怒,神师息怒。这一阵实在艰难,还请神师再宽限些时日。再过几日,一定送来更好的。”声音是柳国公的,沈栖棠白天才听见过,不可能认错。 这么说来,那另一个人,就是狗皇帝了。 沈栖棠立刻明白过来,不禁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西面方国的司祭便被称为神师。 既与那古怪的莲花符纹有关,又与这狗皇帝有关,还能图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