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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棠吓得攥紧了神子澈的手,一声不吭,心却跳动得十分剧烈,神情恍惚,“我刚才……” “没咬到没咬到!还隔着面粉,没事的!”阿怜打着哭嗝,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别怕。”神子澈回握住她,命人去别处取茶来,“先回去,我让灼炎去酒楼给你弄些吃的,别担心。” 沈栖棠整个人都呆呆的,任由他打横抱起,完全无法思考。 她长这么大,活人死人都见过无数,倒是不怕的,只是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就连那只手都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阿棠?” 男人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唤她回神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神子澈忧心忡忡,“喝点水,要不要睡一会儿?等午膳送来,我再叫你。” “阿怜人呢?” “和灼炎一起去酒楼了,很快就回来。” “馒头是姜姐蒸的,她会被怀疑么?”沈栖棠指尖还在不自觉地发抖,“我怎么感觉,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我以前——” “没有。”神子澈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衙门的人会查清楚的,别胡思乱想。” …… 沈栖棠吃了些东西,实在打不起精神,便诸事不管,将被子蒙过头,躲在阴影里昏睡过去。 梦里,也有一场大火。 女人盯着起火的宫苑,死死拉住向往里扑的少女,“别去!小棠!皇后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殿下,为了沈家!” “她是不是蠢?!若活着,尚有一线希望,要是连她都死了,沈家还拿什么和姓柳的争!”悲恸与盛怒将她的眼角染成赤红,“你放开我!我要去带jiejie出来!” 火烧塌了宫殿的穹顶。 内侍姗姗来迟,带人扑灭了余下的火星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们,“皇后娘娘不幸葬身火海,还望节哀。” 画面一晃,是御花园。 女人左右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风情犹在。 她那染了蔻丹的指尖点着盘中月饼,挑了一块最大的,“中秋佳节,本来就被赶出了家门,又没了jiejie庇护怪可怜的。不过本宫与你阿姐啊,是多年的好姐妹了,代她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小棠乖,来吃块月饼。” 少女垂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手却一直轻颤着,浑身发冷。 她咬了一口,沉默着。 “是什么馅儿的呀?”女人和颜悦色地笑着,问。 “……rou,焦了。” 女人纤长的指甲轻轻点在少女的鼻尖,笑容越发艳丽,“那你猜猜,这是谁的rou呢?” “!!!” 第61章 我劝你闲事莫管 骤然从梦中惊醒,那冲天的火光仿佛犹在眼前。 过分急促的呼吸几乎令她陷入濒死的惶恐中,房间里漆黑一片,窗纱映着朦胧的树影。 外面似乎正下着雨,风摇晃着树梢,清冷萧索。 她的胆子一直都不大。 从前在侯府住着的时候,每逢风雨夜,神子澈就会来替她点起檐下的灯笼,既不会太晃眼,又能照亮凄苦的长夜。 她披了衣衫,推门而出。 青年正站在木梯上,手掌护着吹燃的火折子,听见动静低头,不小心被火舌烫了一下。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被雨水沾湿了衣裳。” 沈栖棠傻乎乎的,盯着他。 两盏灯笼都被点燃,神子澈跳下木梯,又好气又好笑地哄着少女进屋,将肆虐的风隔在门外,又掖好被角,“睡了一下午,饿不饿?” “吃麻黄、桂枝、羌活……”沈栖棠呆呆地报了一串药名,“要烧傻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眼尾染上了绯红,和她醉酒时的样子如出一辙,在暖红的烛火中看不分明。 神子澈心念一动,抵着她额间的温度,的确烫得吓人。 几分鼻音将她平日清亮的声线都掩盖得软糯起来,她小声碎碎念着,“我梦到阿姐了,她在冷宫那场大火里,跟我说要和爹一起保护好沈家……还有柳贵妃,她骗我月饼的陷是用阿姐的手做的。” “……” 柳贵妃不是骗她的。 神子澈蹙眉,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去找人煎药,很快就回来。别再想那些事了,听话。” “哦。” 沈栖棠木讷的应了声,扯起被子的边缘,把自己裹了起来。 别看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在病中却一向乖巧。神子澈在被子的角落里掀了个小口子,免得她把自己闷着,才出了门。 他的动作很轻,沈栖棠直到听见木门喑哑的细响,才探出头。 怎么可能不去想? 柳氏那对母子迟早名声尽毁,死在她手里,否则又怎么对得起阿姐的在天之灵? 算来,还只是前几年的事而已。 那时先帝暴病而亡,却未立皇储,柳家汲汲营营,拉拢了大半个朝野,就连神子澈也为了稳定时局,权衡利弊后站在了他们那边。 毕竟国师是天下人的国师,而不是某位帝王,或某家人的国师。 “小棠。” 有人叩响房门,鬼鬼祟祟。 沈栖棠双目放空,有气无力,“在呢。” 女人迅速闪进了屋子里,解下披风,抖落一身雨,“梅雨时节就是烦人……你没事了么,我刚躲在暗处看见神子澈刚出去,就赶紧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