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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惠惠装作惊慌地站起身,道:“对不起,这里的花太漂亮了,不小心睡在这儿……你是谁?” 他问:“你喜欢花?” 杨惠惠那时候想,这人能种漫山遍野的月季,应该很喜欢这类花,便道:“对,我最喜欢月季了。” 男人神情不明地笑了笑。 那次见面后,景峰对杨惠惠的印象似乎很好,聊过两次,杨惠惠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的困难,最终景峰让杨惠惠进入梅园帮他打理花草,每月给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普通长工干半年才有一两银子呢! 杨惠惠高兴坏了,如愿以偿地进入梅园,她故意让人误会景峰和她的关系,靠着景峰的薄面,先赊出一笔钱帮母亲治病,解决了燃眉之急。 后来杨惠惠听说,景峰的贴身婢女月钱是十两银子,立即动了心思。 十两银子!若干上一年半载,就能得上百两银子。而且在梅园做工,吃穿用度都由主家提供,百两银子全是实得的。 居然有这等好事! 杨惠惠便想方设法地接近景峰。景峰性格多疑敏感,杨惠惠一开始无法接近他。为了安他的心,杨惠惠在寒冬腊月里跳进湖泊,为他找他无意间丢失的戒指。 那次后,景峰对她似乎有了改观。 景峰身边的婢女月钱虽然很高,但经常做不久,要么被景峰赶走或者打死,要么自己受不了走人。像杨惠惠这种自告奋勇别有用心的人也多,却都留不长。 捡戒指事件后,杨惠惠如愿以偿做了景峰的贴身婢女,天天盼着十两月钱,以至于景峰种种怪脾气、喜怒无常,看在钱的份上,她都能忍下来。 其实有好几次,她也忍不了想一走了之,因为景峰莫名怀疑她是谁派来的,动不动就罚她,吓她。 景峰当着她的面夹断婢女的手指,把刑具套在她脖子上,威胁说要勒死她,又给她服了药,问她一些记不清的问题。 她昏过去了,醒来决定不赚钱了,命要紧,决定跑路。 谁知后来景峰突然对她态度大转弯儿,赏赐她一颗拳头大的东珠。 见到那颗东珠,杨惠惠眼睛直了,腿脚走不动了。 此后她又继续留在景峰身边伺候,景峰再也没有折腾过她,还经常赐她东西。珠宝首饰、金银元宝,多不胜数。 金银元宝…… 想到那些金银元宝,杨惠惠便心如刀绞。 当初退婚,为了表示和景峰一刀两断,不欠他的,她除了拿走月银部分,其他的全还给景峰了。 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天儿已经全黑,杨惠惠一边抹药一边想事情,回过神时才发现路几乎快见不着,不由叹气。 最近被世子爷搞得几乎天天都在想景峰的事,经常回忆过去,跟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太,把以前的种种翻来覆去地想。 一旦回想便忘也忘不掉,和景峰相处的点点滴滴鲜明无比。 杨惠惠抹好药,匆匆赶回奴人馆。 她回去时过了饭点儿,晚饭又没了。奴才们的餐饭都是如此,到饭点儿自个儿不到场,没人留饭。 幸好中午吃了大餐,胃里塞得满满当当,到也不那么饿。 杨惠惠走到井边取水梳洗,准备歇息,忽见杨青莲从房间里跑出来,匆匆走到身边道:“惠惠,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你多时了。” 见到杨青莲,杨惠惠才想起还有个杨雪芝等着她。 真是欠了他们的,两边儿都折腾。 毕竟答应过的,不好不管,杨惠惠放下木盆道:“马上。” 进到角落的房间,杨雪芝已经醒了,宝盈坐在床边端茶倒水伺候杨雪芝,宝娟在一旁帮忙。屋内大通铺无人睡的一块堆着大量药草。 杨青莲冷着脸走到药草边儿,对杨惠惠说:“惠惠,这些都是我采回来的,你赶紧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附近的宝娟也过来愤愤道:“惠惠,你怎回来这么晚?知道吗,我们两个采了好久才把你要的药草采完。” 宝娟说话的时候拔高声音,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自然也包括杨雪芝。 “我也想早点儿回来,我能做主吗?再说了,你们当初要我救人,怎么?活该觉得事情都是我的?”杨惠惠呛了一句,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无论如何说理,杨惠惠表明不管杨雪芝,杨青莲非要拉着她救人,杨惠惠去梅园无法采药,让她们采,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脱,也无法怪杨惠惠。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事找事,怪杨雪芝惹是生非。 杨惠惠上前查看药草,对杨青莲道,“赶紧分开药草,混在一起不好制作伤药。” 她现在怀里就有一盒外伤药,效果不错,手上伤口抹了药后凉悠悠的,不太疼了,可她不想把伤药给杨雪芝用。 “还要分开?”杨青莲睁大眼睛。 杨惠惠故作无辜抬头,“不分开怎么行?就连炒菜都要分,做药怎能不分?” 她不想搭理杨雪芝,也不想出力,举着手示意手上的伤口,“我的手受伤了,你们来分吧。” 两只手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看起来略可怕,杨青莲发作不得,在众人注视下,杨青莲和宝娟只好不情不愿凑过来分药草。 杨青莲低头不语,宝娟脸色不快。虽然是杨惠惠吩咐她们,折腾她们,可杨惠惠有理有据,是她们自个儿上赶着找虐,无论怎么算都没法算到杨惠惠头上,而且杨惠惠现在又受伤了,名正言顺休息,两人憋着一肚子火,只能朝正主儿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