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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飘落地面的细微声响。 以及小狗在附近奔跑,小爪子快速跑过的声音。 一切美好宁静得如同梦幻。 那时候她来梅园半年,和景峰感情最好的时候,双方都认为彼此是生命里最重要、最合适的那个人,以后会共度一生一世。 没人怀疑他们会吵架,会闹别扭,会分开,会相互怨恨。 她记得她当时枕着景峰的腿,不小心睡过去了,醒来时发现景峰脸色发白,她赶紧起身。景峰的腿麻了,他身体本就不好,血脉不通。她枕着他的腿睡觉,很快血脉阻滞,人也眩晕起来,可他依旧不忍心打扰她,硬生生挨到她醒来。 杨惠惠忍不住骂他,“你怎么这么笨,不会叫醒我吗?” 景峰靠着树干,头上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地上铺满花泥,他穿着质地柔顺的白色长袍,黑发如瀑,面容绝美,靠着树干仰头冲她笑。 杨惠惠能清晰地看到他漂亮至极的眉眼,苍白的皮肤,以及上下滑动的喉结。 心脏怦怦乱跳。 “因为惠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我想多看一会儿。”他笑着说,脸色白得透明。 杨惠惠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站在落英缤纷中,笑靥如花,清晰而美好,就仿佛她在他眼里,是花雨中的仙女,森林中的妖精,是世间聚灵气之所在。 她心跳得好快,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别开视线,朝远处的杨宝宝喊道:“宝宝,过来!” 杨宝宝撒着欢儿飞奔到她身边,杨惠惠弯腰抱起杨宝宝,对景峰说:“你啊,笨死了,比杨宝宝还笨。” 景峰脸色雪白,人美如画,笑着看了一眼杨宝宝,问她:“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杨宝宝?” 杨惠惠失笑,“怎的还和狗比?” 景峰认真道:“你回答。” 杨惠惠说:“都喜欢。” 景峰追问:“喜欢我多些,还是杨宝宝多些?” 杨惠惠差点笑出声,“这有得比吗?” 人和狗怎么能比? 景峰执拗地继续问:“回答我。” 杨惠惠咬着唇,脸慢慢红了,好一会儿小声道:“当然是你。” 景峰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望了一眼她怀里的小狗,张开双手,“我也要抱。” 白色衣摆从他手臂散落,黑发微微晃动,皮肤苍白如玉,极致的黑与白。整个人病兮兮的,看起来虚弱不堪,透着一股水晶质地的脆弱,那脆弱又恰到好处地混在他的气质里,落英缤纷中,美得一碰就碎。 杨惠惠见他如此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居然和一条狗吃醋,真是小孩子气。 她不好意思真抱他,毕竟青天白日的抱一个大男人,她也有羞耻心。于是她后退一步,摇摇头,“我抱着杨宝宝,抱不了你。” 景峰依旧张开双手,语气轻柔地说:“快抱我,不然我把那狗宰了。” 杨惠惠见他执拗,便瞪他一眼,放下毫不知情的杨宝宝,伸手抱他。那时候她陷入浓情蜜意、心慌害羞中,并没有多想。 过了很久想起这事儿,才惊觉——景峰当初并非开玩笑。 如果她当时不抱他,他真会宰了杨宝宝。 杨惠惠睁开眼,唏嘘地歪头看杨宝宝,蠢狗见娘亲盯着它,开心地汪了一声。 杨惠惠爱怜地抚摸它的狗头,叹息道:“你能活下来,还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啊。” 在梅园时,杨惠惠把杨宝宝当狗儿子看待,待它很好,经常陪它玩耍,惹得景峰吃醋好几回,虽然他并未过多威胁,也未发脾气,可看杨宝宝的眼神非常不善。 那眼神非要用言语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看死狗的眼神,或者看狗rou火锅的眼神。 可惜蠢狗不懂人类情绪,还凑上去围着景峰撒欢,因而逃过一劫。 大概这就是蠢狗的无知福气。 如今杨宝宝长得膘肥体壮,想来在景峰手下应该过得不错。杨惠惠突然心虚,她这做娘的,说走就走,把蠢狗扔给一个脾气阴晴不定,时时想把它做狗rou火锅的爹爹,略不负责任。 幸好它爹并没有把它做成狗rou火锅,还把它拉扯大了。 杨宝宝的出现打破了杨惠惠的计划,原本想早点儿采完花早点儿走人,如今她却不想那么拼命。先和杨宝宝叙叙母子情谊,再靠着杨宝宝温暖毛茸茸的躯体睡一觉,便过去了大半天。 太阳快升到半空,杨惠惠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布条,包住左手拉茎秆,右手摘花。 大概摘了小半篮子,太阳高升,晒得人流汗,杨惠惠便往凉阁方向走。蠢狗一直跟着她,杨宝宝又高兴又发愁。 高兴的是半年过去蠢狗还把她当娘,发愁的是不知该如何安置它。 如今她只是个婢女,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再加一条狗,难上加难。 走到半路,杨惠惠还没想好如何安置杨宝宝,竹青的身影出现在石板路前方。 “惠惠姑娘。”竹青见到她,叫了一声,“小的正要叫你用午饭呢。” 不说还好,一说杨惠惠顿时感觉肚子饿了。 竹青的目光又落在杨惠惠身后的蠢狗身上,笑着道:“原来狗在惠惠姑娘这儿啊,刚才找了好久。” 说罢上前招手,“杨宝宝,过来。” 听到他熟稔的语气,杨惠惠微微吃惊,“这狗……是你在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