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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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说,好。 公园里很寂静,湖边上,有长长的椅子,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吹着冰凉而柔软的风,夹带着湖水的潮气。这里,冬季多的是游客,只是一点钟,许多人都去休息了,因而更加静谧。 你为什么在这儿? 巧合。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听舅舅说,你在他那儿,我想来找你。 就这些事情? 对。 这么散漫地聊了会儿,舒予白回眸看她。 南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湖岸的杨柳已经枯了,只剩枝条上零星的雪花。她鼻尖被冻的微微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远方的湖水。乌发耷在锁骨上,里头穿一件月白色衬衣,外头披着一件不厚不薄的外套,人瞧着有些冷。 舒予白轻叹:可以告诉我么,这样跟着我,你是想做什么? 南雪心中一痛,她浓睫颤了颤,垂眸,指尖绞紧了,微微泛白。 南雪轻声问:你还喜欢我么? 没有人回答她。 南雪回过头,仔仔细细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丁点情绪波动,她又问了一遍:jiejie,你还喜欢我么? 舒予白散着柔滑的长发,低头,发丝遮挡住侧脸,南雪只瞧见她白皙光洁的额头和纤长的睫毛,睫毛弯起优雅的弧度,在她的注视下,不安地轻轻颤动。 南雪忍不住凑近。 只要再近一寸,她能亲吻到她的额头。 舒予白猝然抬眸,看着她,轻轻地说:我们没可能。 她说的这样笃定。 南雪: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舒予白:不想了。 南雪:只想当朋友? 舒予白:嗯。 南雪猛地站起身,说: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高挑的身影,穿一件长及脚踝的外套,在寒风里轻轻拢了拢,有些萧瑟的味道。 舒予白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头也不回地远去,她要走了? 舒予白靠在冰凉的石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湖水,心里更多的是茫然。她们要怎么在一起呢?舒予白想象不出来,当时的告白,多少有点冲动。 她闭上眼睛。 缓了又缓。 几分钟后,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jiejie,喝果汁么? 舒予白睁开眼睛,不知南雪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微微惊讶。 南雪眼眸微亮,细白食指挂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头装了两被鲜榨的果汁,浅粉色。 她捏起一杯,递给舒予白:喏。 你去买果汁了? 嗯。 南雪解释道: 刚刚才看见那家店。你不是很喜欢这些的么。 舒予白: 不用了。 她把那杯果汁塞进南雪手里,颇为无奈:太冷了,喝了胃也不舒服。 南雪眸子里的光亮霎时熄灭了。 . 吃完那顿饭,舒予白又回到应冉那儿,开始画画。她的时间好像重新变成了当初在校时那样,两点一线,每天的生活,除了画,还是画。 这样不用为别的事情烦恼,只看着画里干净美好的世界,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另一边。 客厅的竹制茶几上放了一个瓷瓶,南雪父亲正从外头捧着一束梅花,往里花瓶里放。梅花上还沾着雪,似乎是刚刚从院子里剪下的。 爸。 南雪坐在沙发上看他。 有事? 南茗卓把花插好,摆了个高低错落的造型,这才坐下歇息。 南雪翻几页手里捧的书,轻声道:过几天,我想去舅舅那儿。 舅舅? 南茗卓诧异地看着她:应冉?多少年没联系了,你找他干什么。 南雪父母离婚离的早,当初她跟着他爸以后,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就不怎么打交道了。应冉和她父亲的关系,可以说得上很陌生。 好在当初南雪还小的时候,她舅舅疼她。 跟血缘没什么关系,纯粹是看着觉得可爱。 找他想学画画。 南雪手里捧着一本书,她父亲看一眼,把那本书劈手抽过来,封面上几个大字:莫奈作品欣赏。 南茗卓翻了几页,书是彩墨的,很沉: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画画了? 南雪:不久前。 她父亲有些怀疑,看了她一眼,问:被小舒带的?她喜欢画画,你就喜欢画画。 南雪没否认。 小时候,舒予白学了琵琶,她也跟父亲闹,她爸就让她去学钢琴;长大了,一个喜欢画画,另一个居然也想去搞艺术了? 南茗卓略一思量。 她女儿虽处事有些幼稚,但工作方面没什么问题,指望她接班是不愁的。有闲暇时间,去画画陶冶情cao也不错。 南茗卓扫她一眼: 你舅舅同意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2122:10:53~2021022213:0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呀5个;marvin、blink小王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狗粮养的15瓶;by.余林10瓶;小泉萌香女朋友5瓶;鱼希江水szd、蕾羽、做梦幻想狂、洛景夏什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 当天下午。 南雪拖着箱子,站在门前。 房子在靠近马路的位置,稍微走几步路,就能瞧见宽阔的湖水,落满积雪的长桥,苏堤白堤。湖岸的游人不算多,多聚集在几个有名的景点处,这儿没什么人,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她只和舅舅提了一下,没说要学画,说是想过来住几天,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南雪低头发消息: 到了么? 在门口了,舅舅。 南雪回复消息,门开了,一个微胖的女孩儿瞧着她。 请问是应先生外甥女? 是。 女孩略一打量她。 南雪身形偏瘦,高挑,她穿的有些厚,外头一件反绒的毛外套,底下一件深蓝色牛仔裤,大冬天的露着脚踝,人清瘦漂亮,往那站着,跟模特儿似的。 跟应先生有点像。 她笑了笑,领着南雪往里走: 我是他助手。 女孩性格很开朗,一点也不怯场,开始自我介绍:平时就帮他干一些杂活,整理他书房,或者给学生分派任务一类的。 房间在哪? 应先生外出有个讲座,您跟着我,这边来。 她带着南雪绕过几个小院子,停在稍微安静,靠里的一间。 住的房间是长廊式的,底下是灰色墙砖,上头是透明的玻璃,木房梁,灰色瓦片摞在上头,檐角微翘。四四方方的庭院内一株枯萎的梧桐树,枝桠疏落,指着蓝天。 这儿就三间房。她手一指:左边的是我的,中间的您的,右边的是刚来的那个小jiejie住着。 先生说,您住这儿好,安静。 刚来的? 南雪问,一面缓步走过去看,心里有个猜测。那儿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帘半合着,还有一张桌子,正对窗户的位置。 桌上许多画纸,有些写生的稿子,还有些已经上色了。 她叫什么? 南雪问。 叫舒予白。应冉的助手回忆着,慢慢地说:是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小jiejie。 舒予白住她旁边。 是舅舅替她考虑的? 南雪垂眸,浓黑的睫毛轻颤,点开和应冉的对话框:谢谢舅舅。我已经住下了。又切过去,给他朋友圈第一条默默点了个赞。 好,丫头早点休息。 那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里头的布置可以瞧的清清楚楚。 舒予白住的那间房,本是书房,方便她画画的。里头一个宽阔的大桌子,一张床。她随身没带多少衣物,房间里,被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她未完成的几张画。 她在哪里? 南雪问那微胖的助理。 在院子里写生呢。助理答:晚一点老师回来了,要检查她的画稿。 带我去看看好么? 南雪瞧着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像含着含蓄的期盼。 好啊,助理说:这边来。 中式的庭院建筑,建筑中央有个稍微大些的庭院,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靠着白墙,几丛竹子,抽拔而上,枝叶疏疏落落的。 青砖铺就的地面,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只有草丛里仍有些未处理的,盖着兰草。 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搬着小板凳,手上捧着画板,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写生。 就是这个小jiejie。 应冉的助理凑过来,压低声音,怕吵到她画画。 她发丝很柔顺,颜色偏浅,在白茫茫的天光下呈现一种浅浅的褐色,腰很细,微微低垂着头,脖颈那儿一点白皙的皮肤露出来,很动人。 南雪微微踟蹰,又怕打扰她,就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又跟着应冉的助理回了房间。 她在卧室里整理好自己的日用品,忽然注意到,这房间的室内冲凉房。 这里的浴室 南雪看着它,转身问应冉助理:都是这样的么? 那女孩尴尬地笑笑:设计师设计了是给先生住的,这几间房,都是这样。 哦。 冲凉房是玻璃的,底下一半是磨砂玻璃,很保护隐私,可再往上,就是透明的了这个设计,怕是设计师给男人设计的。 南雪站进去试了试,磨砂的那一半,恰巧盖着她的腰部一下,上面什么也挡不住。 好在房间就她一个人住,窗帘一拉,里头洗澡倒也不碍事儿。 南雪在那儿收拾,应冉的助理道:您还有什么需要,电话联系。她报了一串数字,南雪匆匆记下:谢谢你。 不客气。 女孩儿走了。 . 晚间,舒予白把一天的画拿给应冉检查,他看着素描纸上的一堆练习,面无表情地训了一会儿,对着画里的不足各种挑刺,偏偏挑的非常到位。 这个树你管它叫树?叶子怎么成这样了。 应冉捏在铅笔,对着画里的疏密布白轻轻画线:这个地方对准,嗯,现在差不多了。 还有细节上的问题。 基本功保持好,不要不当回事儿。 舒予白站在他身边,每被骂一次,就跟着连连点头:老师说的对,下次一定改。 这么训了一个钟的话,舒予白捧着画纸准备离开,出门时,应冉在身后捏着自己的肩膀道:今晚你休息休息,不着急。 舒予白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往外走,回到自己房间了,在院子门口脚步微顿。 有人来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青黛色的夜空,一株枯萎的梧桐映着天,从白墙黛瓦的角落伸展出枝桠,空气里微微寒冷。她的房间在最左边,灯灭着;可中间那间房,什么时候又搬了人进来住? 舒予白的房间是书房,方便她日常练习,里头只有一张画画用的大桌子,衣柜,书架,和床,并没有沐浴洗漱的地方。 往常她睡前,都是来中间那间卧室洗漱,现在住了人,她该怎么办? 待会儿得问问里头住的人。 舒予白拧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开灯,把画放在桌上,又转身出门。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您好,请问有人在么? 里面一个嗡嗡的声音说:请进。 舒予白拧开门,房间里灯亮着,光线暧昧。里头瞧不见人,干净的大床上摆着几件衣服,和一个雪白的浴巾,有些水雾散开。 里头很热,或许是开了暖气的缘故。 有人么? 舒予白往里走。 转角处有衣帽间,和一个浴室。 浴室是玻璃的,被墙半包着,从入口的地方瞧不见,可进了屋子,就能瞧见了。 一个清冽的声音轻声道:jiejie,别过来。 有些急。 舒予白脚步微顿,惊讶道:南雪? 她下意识看过去,浴室那儿一个身影匆匆蹲下身,隔着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白皙的轮廓。那人把自己藏在浴室下半边,声音弱了下来:我在洗澡。 舒予白: 她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无奈:那你还让我进来做什么。说完又补了一句:洗澡不反锁卧室门?安全意识太差了。 南雪的声音在卧室里嗡嗡直震:我知道是你,听声音听出来了。 舒予白往后退了几步,南雪这才站起身,拧开水阀,继续沐浴,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沐浴乳有些清香,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茉莉花一般的味道。 清甜干净的。 舒予白坐在她床上,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她商量洗澡的问题她得借用这房里的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停下了。 浴室里的声音有几分尴尬:jiejie,我浴巾在床上。 往常她们俩一块儿住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不怎么避讳,那时候拿个浴巾递过去真的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儿,可现在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