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钢丝线上的百亿星尘在线阅读 -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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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刺破耳膜的警报声拉响——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鱼缸上,汪洋想起俞临渊的话:“……水是活水,鱼是鲜鱼……”

    缸内的水循环和排气系统和外面是连通的!俞临渊冒充彦予航离开蓝磨坊时,走的应该就是这条通道!

    “呼吸器……呼吸器!”彦予航喊。

    ……这里有备用的呼吸器,但我应该不会借给你用……

    汪洋在俞临渊曾经暗示的房间角落找到了呼吸器,有两套,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般。他们找准俞临渊曾经在鱼缸缸壁上按下的位置,用力撞了进去。水族箱顶部舱口上面就是通往外界的压力舱。

    自打他们上学的时候认识,汪洋就发现彦予航的求生意识特别强烈,关键时刻跑得比谁都快。彦予航三蹬两蹬游到上面,脚下蹬开躁动的大鱼,一手拉住水族箱顶部的舱口,另一只手向下摸索着拽住汪洋:“快!洋哥!我抓住你了!”

    生物纺织机挡住了一部分通风道,那只掌心处有眼睛的机械臂从球形的保护壳中脱出,没有任何反应,像条死人手臂一样垂着。

    汪洋心里生疑,却顾不及多想,因为此刻20370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来不及了!!

    汪洋抡起手中撬棍砸了下去,下一瞬黑暗汹涌吞噬房间。闯入20370的人只看到鱼缸炸裂,爆出的水流中,大鱼空洞的嘴迎面扑来。

    生物纺织机械砸落,储存的油脂漂浮在水面上,在金属摩擦迸溅的火花中奋力燃烧,仿佛壁画中的焚身业火从地狱中翻涌,火舌舔舐人间。

    水压中,汪洋感到自己被猛拉了一把,直撞到坚硬的舱顶,耳边金属震动声、水流声混作一团。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高处坠落,他落入明媚的火海,溅起guntang的浪花。他像天使一样赤|裸,却没有一双能让他飞翔的羽翼。

    “彦予航!!”

    彦予航在最后时刻将汪洋甩进压力舱,用自己坠落的重量,拉下启动装置的保险栓。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洋哥,我抓不住你了。

    *

    通风道果然和外界联通,整段旅程并不漫长,汪洋在颠簸中感到头晕,也许是彦予航最后的一甩用力过猛。他从压力舱中爬出来,面前是一泊荒凉的湖水,湖面不宽,对岸的树林边缘有一幢低矮的小屋——中心公园的锈湖咖啡店!

    此刻正值清晨,八分钟前的太阳看起来还没有睡醒,但锈湖咖啡店落地窗前的那个女孩却一直醒着。她梳高马尾、齐刘海,精致袖口处露出一截手腕,手链上有一点祖母绿颜色的三角形石头,很亮眼。

    她坐的位置视野很好,湖对岸发生的事、出现的人,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起身向湖岸走去,“终于来了,不过为什么只来了一个?”

    第7章 彼岸的祖母绿

    *

    几天前汪洋还和彦予航在锈湖咖啡碰面,尽管那个“彦予航”是仿生人假扮的。

    “嘿嘿,我这给师兄您道歉了……”

    “师兄您可千万别生气……”

    “师兄您跟我客气什么?”

    ……

    “师兄,我抓住你了……”

    抓住了,又松开了。

    汪洋习惯性地去摸裤兜,兜里应该有烟,可现在只有一枚银铃。他将银铃紧紧攥在手里。

    俞临渊一直都在,他想。

    如果孟梁已经收到他邮寄的铃铛,那现在他应该会收到自己的定位。孟梁不笨,在队里的时候和汪洋配合默契。

    俞临渊可以伪装成新的汪洋,但知道E城区普通小警员孟梁手中有定位铃铛的那个人,才是真汪洋。

    汪洋看到那个女孩离开咖啡馆、绕过树林的边缘向自己走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脚下像生了根。

    “猎户星云网实习记者,安卓越,”女孩微笑,向汪洋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很凉。

    汪洋扫了一眼女孩亮出的证件,18岁,刚刚成年不到一个月。实习记者证傍边有一张未成年保护码。

    这个生育率极低的年代,政府对未成年人保护非常重视,每个人从出生开始都有一张保护码,相当于给未成年人多加一层虚拟外衣,一旦未成年人失踪,虚拟外衣脱离监测视野,会立即触发保护机制,直接报警。这张码直到20岁才失效。

    安卓越把保护码直接亮给汪洋,警示意味浓重。“你害怕?”汪洋问。

    安卓越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本来应该有两个人,现在,只有你一个。”

    “俞临渊派你来的?”

    “你先告诉我,另一个人呢?”安卓越问。

    “死了。”

    安卓越多眨了一次眼睛,“不可能,那条通道明明很安全。”

    “你听不懂人话?死了!人死了!”汪洋又一次把兄弟留在火海中,像三年前一样。同样留下的还有一架子骨灰盒,那些折磨致死的非法仿生人又被烧了一次。汪洋心里有愧,对彦予航、对俞临渊都有愧。

    安卓越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汪洋有些后悔,他胸口闷,心像被湖底的淤泥糊住了一般,每跳一次都很沉很重。

    “抱歉,”汪洋说。他并不是生气安卓越冒犯的话,而是在气自己。

    安卓越摇了摇头,半晌说:“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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