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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意思是,范氏许是同凶手接触过?”丁牧野往旁边挪了几步,遮住了那头谢采荇投过来的视线。 卫常恩点头:“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被抓的那日,以及范氏被发现的那日。” 丁牧野沉吟了一会,也兀自点了点头:“确实。此案影响甚大,范氏被发现后,身边尽是人。若是此时同她接触,难免引人怀疑。” 顿了顿,他又问道:“另一处呢?” 卫常恩就看向那夜色中的茅草屋,剪水瞳内漾着几分惧意:“第二处,便是谢玉初死前之景。” 丁牧野神色一肃,静静地看着她。 “我只觉头疼,疼得不行,看什么都是红的。”她的视线又挪到他脸上,“身旁还有两人说话。” 她吸了口气:“一人问‘死了没?’,另一人答‘快了。’那人又问‘范氏呢?’另一人又答‘关到旁边屋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听得人汗毛倒竖。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只觉林子里刮来的风都像极了女人的呜咽声。 丁牧野定定神,摸了摸她的额发:“如此可见,谢玉初确实头一日便遇害了。” 卫常恩点点头。 丁牧野又奇道:“这也是碰了那蒜头青见到的?” “不是。”卫常恩迈步往谢采荇那边走去,才走一步就趔趄了一下。丁牧野忙扶住了她,两人一道走了过去。 走至那边,她示意清文将火把拿近了些,随后将草堆里那一块有泥滑痕的圆石用帕子盖着给捧了起来。 “……师爷这是?”谢采荇很是诧异,不太明白卫常恩的举动。 丁牧野却紧跟在后,顺手就将圆石给接了过来,随后翻到了石头背面瞧了下,脸上就是一笑。 “娘子,你看,有裂痕。”他挤挤眉,“这凶手未免粗糙了些。” 谢采荇仍是不明所以。 卫常恩点点头,她方才扭脚时脚踝处磕碰到了这个圆石,袜子磨破了,意识一瞬就回溯到了过去。若是无错,这圆石怕就是杀害谢玉初的凶器。以她回溯时剧烈的头疼来看,凶手应是拿石头砸了谢玉初的脑袋,又随手将石头扔到了屋外。 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还得请钱叔瞧瞧。毕竟年数太久。”她回道。 谢采荇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大人……” 丁牧野摆摆手:“谢公子,咱们就是随手拿个石头回去瞧瞧。可没别的意思。”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谢采荇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可他又极是好奇那块石头,眼睛便一直盯着。直到知县大人说要回去,便只好叫醒了还在打盹的车夫。 马车行了半宿,因着挂怀卫常恩的伤势,丁牧野在曾家村让曾仲李帮忙找了个户人家歇了歇,吃了点干粮,又给她红肿的脚踝上了点药,才又重新动身。 及至翌日昏晓时分,他们才回到了县衙。 谢采荇又困又累,便先行回谢府去了。丁牧野让三柳去请了大夫给卫常恩看脚,又把圆石送去了老钱那,这一日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卫常恩才刚起身,就听说捕快已经将谢家原来的二管事谢暄给找来了。 她忙不迭去前院书房理了卷宗,一瘸一拐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大堂而去。 刚走过回廊,要进大堂的侧门,冷不丁同里头出来的丁牧野撞了个满怀。怀里抱着的卷宗哗啦一声全散在了地上。 亏得丁牧野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她。 “娘子,怎的跑来了?”他蹲下身去,将卷宗给捡了起来。 卫常恩捂着被撞得酸涩的鼻子,皱眉道:“不升堂吗?” 丁牧野往大堂看了眼,笑了笑:“不升堂。咱一会在衙皂房审问便是。谢四郎可送了好些人来。” 卫常恩抬头:“先前涉案的那些人?” 知县大人点头:“待问了这些人,再理理思绪,线索便也该来了。”他又将她拉到回廊一边,作势去瞧她的脚踝,“脚踝好些了吗?一会子会去喊你的,怎的这般着急。” 语带埋怨,脸上的担忧也不像是假的。卫常恩心下涌起一股暖流,将袖子从他手里挣开,强辩道:“我没事。” 丁牧野瞅她一眼,心下了然,将卷宗拿在手上,扶着她往大堂里头去。 “既来了,便先在此歇会。”他将她扶到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又接着道,“待我去老钱那一趟。” 卫常恩便想起那石头来。她点了点头,他就嬉皮笑脸地同她摆了摆手出得门去。 没过多久,丁牧野还没来,谢采荇倒是来了。 “见过师爷。”他躬身行了礼。 卫常恩想起身迎一下,谢采荇忙道:“师爷脚伤未愈,不必多礼。” “谢公子来得倒是早。”丁牧野这时恰好进了大堂,“人齐了这便开始吧。” 说着他就去扶卫常恩,又对着谢采荇打了个眼色。三人便往一旁的衙皂房而去。 进了衙皂房,衙役将门关上,里头除了他们仨,便只剩清文、三柳以及站在那不停抹汗的谢暄。 丁牧野将卫常恩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将卷宗给她搁在旁边的方几上,这才看向谢暄。 “谢暄。本官今日特意撤了堂审,便是想听几句真话。你若是不习惯,倒也可以在外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