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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吃还没说出口,薛秒已经掰断半根碎碎冰递给他,“走吧,去我房间。” 房子采光好,日暮时分,阳台盛满夕阳,几盆花草熠熠发光,玻璃窗上印着层薄薄的落日,像贴着块儿橘子皮。 钟敛渠难得奇思妙想,觉得夕阳和他吃的冰棍是一个味道。 薛秒的房间本来很大也很敞亮,但是被她堆得满满当当,墙上是各类动漫海报,飘窗上摆着玩偶手办,没喝完的半瓶水涤荡着日光。 “随便坐。” 薛秒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招呼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 钟敛渠看着无处落脚的卧室,也就没客气了。 “你刚才是说‘暗杀教室’好看对吧?” “嗯,就是那个老师是只黄色的章鱼。”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给你找。” 薛秒说着,东走西看了一下,最后掀开被子,掏出几本漫画,“给你。” 钟敛渠接过漫画时,总觉得纸张有热度,翻页时甚至闻到水果的香气。 隐约和薛秒身上的气息相似。 她靠着飘窗坐下,盘着右腿,膝盖上摆着漫画,看得很投入,左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细白的小腿线条在朦胧的光影里,宛如银色小鱼。 不知为何,钟敛渠的目光渐渐离开了画面,落到薛秒脸上。 她的侧脸柔软可爱,睫毛垂着,在眼里投下细密的光影,鼻尖微翘,凝着团小光点。 钟敛渠出神的看着她。 薛秒看完一本后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到钟敛渠手里的漫画没翻几页。 “对了,你饿不饿?” 钟敛渠迎着她关心的眼神,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漫画,“还好。” “我爸早上给我留了饭的,我去叮一下。” 晚餐是芝士焗饭,薛秒用筷子把拉丝的芝士绞成一团,吃得津津有味。 钟敛渠第一次在朋友家里吃晚饭,难免拘束,吃完饭自觉要去洗碗。 薛秒拦住他,“没事儿,放那儿,我爸会洗的。” 她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冷漠。 钟敛渠看着她,思索片刻,“你爸爸不回来吃晚饭吗?” “他,估计又去应酬了。” 提到自家那个“交际花”老爸,薛秒板着脸,“要么就在牌桌上。” “哦。” 钟敛渠点点头,“那你mama呢?” “......”薛秒的目光变柔软,同时还有些难以觉察的忧伤,故作平常道,“她走了,不在这个家了。” 钟敛渠不笨,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 “抱歉......” “没事儿,我都习惯一个人了。” 钟敛渠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她不以为意的表情,安慰,“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 比他好。 薛秒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 外面华灯初上,钟敛渠也待不下去了,薛秒给他装了两本漫画,送他下楼。 两人在单元楼下道别。 钟敛渠回家后,先做完了作业,然后才看漫画,不过毕竟在家里,他很谨慎。 听到一楼有人声后,立刻将漫画藏到了书桌下面。 没多久,卧室门被打开,王伊芝走进来,看他在学习,叮嘱了两句要细心。 不一会儿又端了水果和牛奶过来,“你爸爸说等下过来检查你的作业。” 钟敛渠垂眸,“好。” 不过等了半晌,钟承山也没来,百无聊赖间,钟敛渠又想起漫画剧情。 他悄悄伸手,从书桌里掏出漫画,轻车熟路地夹在作业下面。 和薛秒学的。 正看得入迷时,嗅到淡而清冽的酒气,钟敛渠缓缓抬眼,看到桌上投了道高大的灰影。 “好看吗?” 话音落,少年的心高高悬起。 钟承山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走路的声音很平静,一步一步,影子越来越浓。 恐惧在沉默中无限蔓延。 “我问你好看吗?” 钟敛渠僵着脸,不敢看他。 “还学会看漫画了。”钟承山笑着点点头,手搭在他肩上,似有千钧重,“越活越回去了啊。” 钟敛渠看着他嘴角生硬的笑,脸颊隐隐发烫,既是因为心虚也是习惯使然。 钟承山摘掉他的眼镜,用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对......不起。” 钟敛渠轻声道歉,手指紧紧抠着漫画封面。 “把戒尺拿过来。” 钟承山对他的恐惧不以为然,侧过头对不知围观多久的王伊芝说。 “是该打,作业不做看漫画,肯定是跟他那个同桌学的。” 钟敛渠想要反驳,喉咙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王伊芝冷冷的看他一眼,没多久拿着沉钝的戒尺走过来。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钟承山这次打得格外狠,每一道下来,掌心都涌出火烧似的烫。 没几下,道道红痕就又鼓又涨,钟敛渠咬着牙,舌尖尝到铁锈味, “手背翻过来。”钟承山语气平静。 “爸,我错了,我......” 实在太痛了,钟敛渠眼前有些模糊,是汗水沿着额角滚到眼底,他不得不道歉,希望他能有做父亲的温柔。 钟承山推了推镜框,眼珠在玻璃后泛着冷光,“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