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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黎是在半夜,被身体经脉中传来的密密麻麻的刺痛痛醒的,一声低低的嘤咛响起,寝殿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青黛连忙碎步轻迈,行至锦黎床前,撩起纱幔勾住,嗓音软柔轻快的道:“太好了,郡主可算醒了。 半夏你速去告知娘娘郡主醒了的消息,白薇你快端杯温热水来,我喂给郡主润润嗓。” “好。” “唉。” 被青黛点名的两位宫女连忙应声行动起来。 锦黎被青黛轻轻托起上半身,背后立即被别的小宫女塞入两只柔软舒适的大靠枕,锦黎浑浑噩噩的倚靠在靠枕上,就着青黛的投喂,勉强抿进半杯水。 意识甫一清醒,就微微侧开头,做出拒绝的姿态。 披散着头发的璟贵妃,也在此时匆匆行来,睡衣外仅披了一件长斗篷,可见来的很急。 屋内一众宫女连忙迎向她行礼问安,“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璟贵妃玉手轻抬,不用刻意作何表现,行拂间自显一派雍容大气,“免礼。” 锦黎掀眸望向径直向她走来的众星捧月的女人,眉头因疼痛不自觉的微微蹙起,沙哑着声音道:“贵妃娘娘?这里是皇宫?” 璟贵妃点了点头,坐到锦黎床沿上,面目一片慈爱温柔,“阿黎,我是璟贵妃,宗曜的母妃便是我,此处是我的璟云宫,你且安心在这里养伤,有本宫在,绝不会让那混小子欺负了你。” 锦黎本来还疑惑自己为何到了皇宫,蓦地听到璟贵妃说她是宗曜的母妃,顿时心下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神色央央的敛下眸子,冷呵一声,不再说话。 她倒是想硬气一点,直接掀被子起身,离开这地方,不与和宗曜有关的任何人接触,不受他的滴点恩惠,奈何现在全身经络都痛麻不已,根本不听她使唤。 鬼门关走一遭,她也算看开了,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不值得她要死要活。 在二十一世纪她没靠男人,还不是过的尚好,更别说现在得天眷顾,重活一遭,还有系统傍身,怎么也会过的比上辈子轻松。 她的初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需要靠男人如何,她有手有脚,想要什么不可以自己去挣? 白天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为他不计后果的伤害自己身体。 如今回想起来,她真想时光倒流,回到白天,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但凡当时的她能稍微清醒一些,也不会害得现在的自己几乎四肢瘫痪,只能跟个植物人似的躺着。 璟贵妃见着锦黎这副模样,便知道她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便也不再提及宗曜,省得惹她烦心。 只是简单的安抚了她一阵,让她不要胡思乱想,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留下的宫女去做,又差人去小厨房端来一直备着的小米粥,看着锦黎在半夏的伺候下吃了小半碗,然后才让锦黎好好休息,转身回了自己寝殿。 第二天宫门门禁才刚刚打开,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宗曜就迫不及待的跨入宫门,向璟云宫递去求见腰牌。 璟云宫毕竟是当今陛下的后宫,即便他自生身母妃昭贵妃病逝后,就一直寄养在璟贵妃名下,依旧无法自由出入,需要提前申请,得到准许才行。 璟贵妃起床洗漱完毕后,听着宫内小太监告知她六王爷求见的消息,直接干脆利落的道:“不允,现在不是他过来的时候,时机到了,本宫自会召他过来。 让他没事儿就去陛下面前刷刷脸分分忧,别老惦记着本宫这儿。” 小太监躬身领命,“喏。” …… 宗曜得到璟云宫传回来的消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紫瑞殿,等待熙皇下早朝。 他才刚从边境回来,按朝纲制度,头三天是不用上朝,留给他休整的。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熙皇才在陆光宁等大小太监的簇拥下,施施然行来紫瑞殿。 熙皇大老远的就看到自己六儿子,身姿挺拔玉立在他办政的殿门外,心下忍不住一阵好奇。 “老六,你不去你璟母妃那里找你的心上人,跑来朕这里做什么?” 宗曜先向熙皇一通行礼问安完毕,然后才道:“儿臣为父皇从南境带回一物,想来能让您慰藉一二。” “何物?”熙皇来了兴趣。 父子两人先后脚走进紫瑞殿,宗曜从自己袖袋中取出一只紫檀木盒子,亲自双手奉向熙皇。 “这盒子里装着的,是镇国将军坟上之土。” 熙皇闻言,浑身猛地一怔,神情骤变,双手颤抖着伸出,迫不及待的接过紫檀木盒子,然后突地对着一众侍从喝声道:“出去,全都给朕出去。” 宗曜在原地滞了一瞬,也选择转身离开,他觉得,父皇现在应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与老师叙旧的。 陆光宁最后一个走出,贴心的替熙皇合上殿门,隔绝外面的一切。 熙皇捧着盒子走到宝座上坐下,随着盒盖一点点被打开,浊泪再次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老师……这么多年来,您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您怎么就不能等等我……老师……” 熙皇将自己一个人关在紫瑞殿里整整半天,直到晌午陆光宁不得不硬着头皮唤他用膳,他才从沉浸在自己与老师的世界里走出来。 熙皇着人在宫内佛堂里摆上锦昭的灵位,宗曜带回来的那盒子土也被一应放上去供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