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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有阮筝哄着他,两人边说边吃倒也相安无事。今日屋内气氛明显不对,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阮筝憋了一肚子气没处使,脸色比封瀛还要阴沉些。随便扒拉了两筷子就懒得再动,托腮坐在桌边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 她在想该寻个什么上头开腔才好,发脾气也得有借口。夫君看上去完美无缺,也不曾在外头拈花惹草,她就算想发小姐脾气也无处使去。 正犹豫间便见封瀛盛了碗汤搁到她面前,温言哄她道:“吃不下别的那不如喝碗汤先,润润喉暖暖身子再说。” 阮筝看着他端过来的那碗汤,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汤一喝进嘴里她就想到了个借口,刚想说喝了汤便更吃不下饭了,就见韩逸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那神色像是有要事,封瀛沉了脸刚训了他一句没规矩,阮筝倒是主动道:“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便先去忙。” 她也得再多点时间想想怎么跟他开口发脾气才好。 韩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对夫人的拜服更无体投地。方才一进屋他就察觉到自己鲁莽了,正想着今日怕是要挨顿板子了,没成想夫人轻飘飘一句话王爷便没计较他的莽撞,反倒立马听话起身和他一道去了前院。 看来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现在这个王府才像是个家嘛,虽说还是规矩森严,但好歹有了几分人情味儿啊。 结果封瀛人刚踏出屋子便冷冷开口道:“今日且饶过你,再有下回不必我说,自领板子去便是。” 韩逸吓一跳,赶紧应是。 两人去了前院议事,将阮筝一人留在了厅内用膳。封瀛一走屋内的气氛立时便松了下来。白苏和青黛依次上前给阮筝端茶递水,眼见她实在不愿再吃,便着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待闲杂人等一走,阮筝喝抿着茶杯问两个心腹丫鬟:“你们说若是我想发脾气,找个什么由头好?” 两人听了皆是一愣,白苏反应快些问道:“姑娘为何要发脾气,是谁惹姑娘不痛快了?” “自然是他了,若跟旁人哪用得着发脾气。” 也是,白苏了然点头。姑娘如今是王府主母,教训下人也不必寻由头。 “可姑娘为何要跟王爷生气,可是王爷做了什么事儿惹您不高兴了?” “是有一些小事儿。” “既是小事那也不值当生气啊。” 阮筝愁眉不展道:“所以才要寻个由头嘛。” 青黛听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所以姑娘您这是要没事找事对不对?” “对。” 两个丫鬟皆是冷汗流不停。这是什么情况,新婚才刚半月,王爷待姑娘也是没话说,为何自家姑娘还要没事找事同王爷吵架? 是嫌好日子过多了腻得慌,非要寻点乐子吗? 青黛想了想道:“我阿娘同阿爹从前也这样过。我看我家隔壁的吴叔吴婶也是这样,经常为些鸡毛蒜皮不值当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我小时候还问过吴婶为何,吴婶说不为何,说想吵便吵了。女人要吵架男人就得受着听着,要是能不回嘴不动手,那便是个好男人。” 白苏家里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听了大惊失色:“所以成婚后非得这么闹腾吗?” “倒也不是闹腾,只是有些不痛快的事情大概不能同外人道,所以只能关起门来跟自己的夫君闹了。姑娘你若是要闹的话悠着点儿,别吵得太上火以免伤身子。一会儿你就说王爷没好好陪您吃饭,随便数落他两句便得了。” 阮筝听她说得有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外院里封瀛忙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待把来人打发后正准备回后院,突然想起阮筝今日不痛快的事儿,于是叫住了韩逸道:“你可还记得你儿时父母吵架时的情景?” 韩逸少小进宫侍候封瀛,说起来在父母身边待的日子不算多。不过自打跟着王爷出府后他时不时也能回家一趟看望爹娘,倒是也与他们多了一些相处。 比起封瀛来他自然在这方面经验更多一些。 听到这话韩逸立马回过神来,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没做对惹王妃不高兴了?” “她确实有些不悦,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哄她,你倒说说看你父亲在家中是如何哄你母亲的?” 韩逸还真仔细想了想,然后才道:“大约就是买点吃食吧。我娘爱吃蜜饯,每每不痛快了我爹便上街买蜜饯去,回家便把我娘拉进屋子哄她高兴。那些东西我爹说了是只给娘一个的,连弟弟meimei也不许偷吃。” 封瀛听了一愣,问道:“如此便可?” “大约是吧,王爷要不试试?只是这会儿街上蜜饯铺子都关了,府里厨子现做也来不及……” 封瀛打断他的话头:“王妃不爱吃蜜饯,叫人开库房门。” “王爷您这是要……” “王妃爱珠玉,你陪我去挑一匣子好东西。” 封瀛在库房里忙活了许久,总算挑了一匣子品相极佳的翡翠珠子与珍珠玛瑙,颗颗皆是极品。 韩逸全程陪同,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家王爷心情这般愉悦过。 这里面的东西从前王爷都没打正眼瞧过,不管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还是哪边进献上来的,抑或是陆小将军哪里寻来的宝物巴巴地送过来,王爷多半也只会说他一句:“无事寻这些东西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