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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冷漠的忽视,胜过于一切闲言碎语,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什么是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落日余晖时,谢狰玉从军营里出来,赵荣锦的马车停在外面,他本人站在一旁,催促谢狰玉跟他后面的两个好友快些。 赵荣锦:“我说,那地方就那般有意思?季同斐去,徐翰常去,谢二哥你怎么也进去了。” 他是纨绔惯了,叫他去军营里头吃苦,赵荣锦能跑多远跑多远。 几个人被赵荣锦请到酒楼,谢狰玉与一人擦肩而过,对方甩手碰到了他,揖了揖手,“抱歉。” 季同斐跟着看了眼,回头跟谢狰玉他们道:“那不是今上新封的户部吗。” 徐翰常:“还真是。” 赵荣锦一脸奇怪,“怎么你们都认识?” 那人身上朴素,衣服质料不仔细观察,发现不了其中讲究,除了气质沉稳贵气一些,还真看不出是户部巡管,若是哪个世家的郎君,看着也面生。 徐翰常:“倒不是我们认识,是我爹跟季同斐他爹认识,军营养兵练兵哪里不要钱,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当兵的,户部的大人都是必须要记住他们的脸!” 就是他们现在上不了朝堂,也会被他们老子带着上门认个脸熟。 “这人有些能耐,一朝入朝堂,就得了圣人青眼,之所以没在京城见过他,是因为他打南地来的,如今南地一方太守,不就是姓钟吗。” 谢狰玉站在窗户旁,听着其他人的话,目送着钟闻朝上了一辆马车,朝乐安坊的方向去了。 徐翰常敲着桌子,叫拢他们过来,等谢狰玉走到旁边,才神神秘秘的道:“我还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家不是住在乐安坊吗,与这位钟大人离的不远。他刚上任,我爹就带我过去拜访过,巧了,那日正好见着那位大人正在赶人,好家伙,你们猜被赶的是谁?” “谁?”两双眼睛翘首以待,徐翰常又看向谢狰玉,等到对方给了他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后,才不再卖关子,“那个,快坐上户部尚书那个位置的,我爹说朝堂上快跟人斗红眼的。” 他压低嗓门,“段鸿!” 季同斐“嚯”了声,赵荣锦摩拳擦掌,“南地来的这么狂?钟家和段家有仇?” 徐翰常意味深长的笑了,“哪是有仇,是有亲!姻亲!” 谢狰玉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他把段鸿打出来了?” 徐翰常愣了下,没想到谢狰玉会对此事感兴趣,兴致更加高涨,把那日的见闻全都告诉他们听。 天黑后。 众人散场,谢狰玉骑在马上回了王府,三津在他进去后又打马掉头,消失在拐角的路口。 谢狰玉走进院子,脚步一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打开手臂,挥着袖子在空中散了散味道。 进门时,路过行礼的绿珠,抬眼看了下偏房处,“跟她说不必马上过来伺候,我先沐浴,换身衣服。” 他想起胭雪其实不是很喜欢他身上的酒气,闻着总觉得鼻子都是辣的。 他微微勾唇,有些莞然,暗自轻嗤她太娇气。 谁知绿珠一脸为难的道:“世子……姑娘不在房里。” 谢狰玉缓缓侧过身,察觉到不对劲,眉色凝聚起一抹锐利,“她又怎么了?” “姑娘在小书房,今日……被先生罚了。” 胭雪因在课上不专心,柳先生问她三次,她三次都答不出来,便被狠狠打了手心。 后又因柳先生在训她话时,拿她与以往教过的学生相提并论,正好戳到了胭雪的痛楚,她便失口顶撞了柳先生一句,就被先生留在小书房,罚抄一百遍整本书文,字迹不得有一丝凌乱,需在亥时之前送到她那给她检阅,不合规的还要打回来重写,若是做不到,就放言像她这样的学生,凭她顶撞师长,都不打算再教她了。 谢狰玉过来时,红翠正在给小书房里增添烛火,胭雪身边已经放了厚厚一沓纸张了,她正埋头一笔一划的抄录书文,鬓边的发丝被汗打湿,卷卷的缩在脸上。 谢狰玉见她抄的认真,也没注意到他过来,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一语惊动沉浸中的胭雪,看见是他,心虚的连比都忘了放,急忙站起身。 谢狰玉衣服都没换就来了,面容带点红,很精神,但对胭雪惹怒了先生,被罚这件事也很有看法,“给你请了老师,你却连尊师重道都忘了?” 胭雪被说的面红耳赤,她不怕被先生责罚,却有些不敢面对谢狰玉责怪她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了,一听柳先生上课,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师雯慈,想到她说的谢狰玉送她回家,同骑一匹马就心烦意乱的,她想的出神了,被先生叫了两边名字便惊醒过来。 这事她知道她做错了,不该在先生授课时分神,但后来柳先生再提及师雯慈,她就好像,好像魔怔了一样,心里堵着一口气。 她老老实实的,很羞愧的说:“是我错了。” 看她实在感到愧疚,谢狰玉扫了眼桌上的纸,“还差多少?” 胭雪不记得了,她只管抄录,是红翠在帮她数数。 红翠说了个数,谢狰玉坐在平常柳先生授课的讲台旁,同绿珠道:“拿笔墨过来。” 胭雪呆住,“世子……” 谢狰玉当真要帮她抄录的样子,绿珠把笔墨纸砚送上,至于胭雪要抄录的那本书文,谢狰玉只翻了个书页,看了看书封,后面便再没碰过了,直接默写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