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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委婉道:“好好解释就行,明风也很愿意来舅舅家玩对不对?” 段明风茫然的看向我,点点头。 我拽过段明风的手,用牙撸下一颗糖葫芦,嘎吱嘎吱嚼着:“要是他不听,非要把人带回去呢?” 段明风又看向我妈,微微塌下嘴角。 我妈收拾医药盒,低着头冷哼一声,恢复她素日豪气干云的模样:“进了这个门就是我家,在我家的地盘上就是我说了算,他要是不放心可以住下,不缺房间不缺饭。” 我笑得肚子疼,用脚踢了踢段明风的屁股:“看吧,进熊瞎子窝了。” 段明风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哭鼻头和眼眶就发红,颜色还不容易褪掉,他傻乎乎的跟着我笑,我忍不住伸长胳膊捏他脸颊:“哭哭笑笑,羞不羞啊?”我妈去了厨房,我便拉段明风一起躺下,我翘着腿,哥俩好的把他搂着:“来吧,说说看为什么打架打输了。” 段明风吃糖葫芦很慢,一颗要舔很久,红糖浆把他嘴唇和舌头染了色,他一开口红艳艳:“我没有打人。” 我看在他唇红齿白赏心悦目的份上,忍住想要崩他脑门的冲动,干笑一声:“我知道,你是被打的那个。”我本意是想指导他一下,毕竟我在打架方面十分有心得,但是段明风很没出息的认定:打架是不对的,他甚至不敢承认和同学起了冲突,我又干笑了一声,不愧是王守中养出来的孩子。 “行,你什么也没干,那你这书包带子…?”我揪着那很断口异常光洁平整的书包带,怼到段明风面前。 段明风磕磕巴巴:“断掉了。” 运动品牌的双肩包一般是帆布质地的,厚密耐磨,虽然这包半新不旧,但正常使用导致断裂的几率不大,我估摸着是剪刀剪断的。 “那你被关在教室里总是真的吧,”我渐渐恼火,拽过他手又吃一颗糖葫芦,嚼得咬牙切齿:“还有你这腿,难不成是班里野炊缺火,你自告奋勇用膝盖钻木取火?” 段明风唯唯诺诺的涨红了脸,眼睁睁看着我把糖葫芦吃光,他左手捏着光秃秃一根竹签,右手捏着那颗舔干净了糖浆的山楂果,我目光扫了过去,他下意识往后一缩,犹豫片刻又递了过来。 我气笑了,这么好欺负的软柿子,能不被捏吗?而且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我恨铁不成钢,气得胸口都发闷,说实在的段明风被欺负又不是我被欺负,我大可不必管他,想到这里我索性跳下沙发进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好一会儿我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大门铃声“呜哇呜哇”的响起,我隐约听见我妈在和男人说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凑到门边开了一条细缝,是王守中,拎着一个超市大号塑料袋,来给段明风送换洗衣服和文具,他没有进门,也没有反对段明风住下,只是摸了摸段明风的头发说:“住在舅舅家要有规矩,乖乖的,想回家就打电话给爸爸。” 段明风似乎有些动摇了,拽着王守中的裤腿依依不舍,我妈把段明风抱了起来,让他进来吃晚饭,他客气的笑笑拒绝了,说:“他舅妈,麻烦你们了。” 我因为生闷气不搭理段明风,段明风就只能自己去书房写作业,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在瞄我,我视线扫过去他又低头扒饭,我脾气来得快也消得快,转头就抛在脑后了,但段明风不是,他心思敏感又脆弱。 段明风年纪小,不适合一个人睡,于是陪睡的任务光荣落在我身上,他睡在靠墙的里侧,面壁思过似的背对着我,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把灯关了,半夜三更尿急醒过来,段明风竟然闷在被子里哭。 我尴尬的僵着,他有意忍住哭声,只有细微的啜泣漂浮在黑暗里,一丝一缕清晰的穿进我耳内,我顿时懊恼,他第一次住在亲戚家肯定会想家吧,陌生环境里可亲近的同龄人也只有我,而且他比我小六岁,我跟他置什么气。 为了不让彼此尴尬,我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刚醒来,段明风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在厕所磨蹭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段明风已经抹干了眼泪。 他揉揉发红的眼眶也假装刚醒,坐起来带着未褪的哭腔问我:“哥,可以不关灯吗?” 我立刻微笑露齿:“当然可以啊。” 段明风愣了愣,也跟着我笑。 我躺到床上想揉一揉他的头发,却摸到他湿润的鬓角,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怕黑啊?” 他点点头,靠近我身边闭起了眼睛。 第8章 这一夜我无数次把段明风的腿从我身上搬下去,我是尸体型睡相选手,基本睡前什么样睡醒还是什么样,不动弹不打呼不磨牙,我一直引以为豪,觉得以后我老婆一定很幸福,我和我老婆必然相敬如宾的躺着,互不干扰,保证双方优质的睡眠,绝不会出现因打呼太响而夫妻吵架分房睡的情况。 而段明风是丧尸型睡相选手,一个劲往我身上扑,我后来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他看起来文静乖巧,没想到睡相如此狂野,我早上睡醒的时候,他把我右胳膊当抱枕一样搂着,一条腿架在我腰上。 “唉…”我郁闷的瞅着他,翘腿到底是有多舒服?怒从心中起,我把他那小细腿拎开,然后一翻身把腿也架到他腰上,说实话感觉还不赖,他噘着嘴挣扎了一下,没醒,真是只小猪。 我和他面对面躺着,近在咫尺,他睡颜稚嫩,嫩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婴儿肥未褪的脸颊饱满而柔软,我很难把这张天使般漂亮的小脸蛋和“粗犷”联系到一起,于是一边饶有兴致的戳他脸颊,一边恨恨的想:肯定又是王守中带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