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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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一声,姜希靓不想和他玩这种把戏,连回复都没回复,就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毯子上,衣服掀去,裙子散地,她踩着掉落的胸贴,走进浴缸里。 水很热,飘散着精油的香气,让她全身毛孔都不自觉舒张开来。 姜希靓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到天光大亮,唐愈来敲她房间门时,她才陡然醒过来。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凉飕飕的,她打了个喷嚏,湿哒哒地走出浴缸。 外边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姜希靓裹上浴巾,不耐烦地打开门,然后—— 两人都愣住了。 “你竟然真没走呢?” “你干嘛?” 唐愈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亮起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两点五十。 两点五十! 三秒钟之后——没有爆发出唐愈想象中的尖叫声。 他反而看到姜希靓合上了眼皮,一言不发,像是大限将至前对宿命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她深呼吸,长长地吐了口气。 “怎么说,还回去吗?”他问,又拿出手机给她查航班,“你要是动作麻利点儿,说不准能赶上四点半这趟航班,到去六点半,机场到你餐厅不堵车就得一个多小时,那会儿晚高峰,今儿又是七夕,得,等你到了……” 他巴拉巴拉地分析着,姜希靓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他关在了门外。 “诶——” 唐愈要说什么,又看到堵在他面前黑压压的门,只好憋着口气无奈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睡了一晚,气性这么大? 谁知在走廊里,他碰到了正从房间里出来的祝矜和邬淮清,这俩人也还没走。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祝矜还踮起脚凑到了邬淮清的耳边,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特别亮。 而她身后高大的男人,正一手关门一手搂着她的腰,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先看到了唐愈。 几个人都住在这个酒店里,还是同一层,撞上的几率着实大。 唐愈看到自己被发现,犹疑了几秒钟,然后才上前两步,主动和他俩打招呼。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眼前这恩爱甜蜜的一对儿,不太想去吃狗粮。 祝矜也看到了他,从邬淮清身上离开,笑着问他:“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哦,去叫希靓。” 祝矜诧异地问:“她不是上午的飞机吗?” 唐愈翻了个白眼:“睡过去了吧。” 几个人昨天都睡得晚,现在才醒来,因此谁也没顾上提醒姜希靓。 “那她今儿还走吗?” “谁知道呢?”唐愈对于自己刚刚碰一鼻子灰被关在门外的事儿耿耿于怀,音调不满。 祝矜想了想,提议:“她要是不走的话,要不咱四个一会儿一起吃顿中饭吧。” 说这话时,祝矜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捏了一下,她回过头看邬淮清,只见他眉头微蹙,她冲他眨了眨眼,安慰他。 似乎在说,我们晚上一起吃。 唐愈倒是十分有眼色:“那可别了,大过节的,我和希靓两个单身狗是想不开还是怎么的,要去当你俩的电灯泡主动受虐?” “我下午去打麻将去。”他又说。 祝矜想到自己昨晚手气好赢了不少钱,笑起来,说:“那行,等下次来,或者你来北京,我们四个一起搓麻,邬淮清打麻将可厉害了。” 唐愈的白眼就要翻到了天上,连邬淮清就在一旁也顾不上了,说:“祝nongnong你悠着点儿,别三句不离邬淮清,还一直夸他,这样会让他骄傲的。” “什么嘛?”她不满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之前跟他玩,不就一直输吗?” “我啥时候和他玩过?”唐愈纳闷。 “就那次……” 祝矜欲言又止,唐愈倒是回想了起来,道:“我就说嘛,你怎么那天那么厉害,原来是开了外挂,jian诈呀,祝nongnong!” “……” 邬淮清勾着祝矜的手,在手中把玩,忽然开口:“找时间请你们吃饭,今天先对不住了。” “我懂。”唐愈点点头。 然后又听到邬淮清说:“放心,下次一起打麻将,我肯定会让着你的。” “……” 唐愈瞪着眼睛看祝矜,整个脑门上写着四个字——“我就无语”。 祝矜“噗”地笑了。 三个人说着,姜希靓也收拾好走了出来。 手中空空的,没有拿行李箱,看样子暂时不打算走。 她正在打电话,只听她说道:“对,反正就是那个流程,你和小刘协调好,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联系我……” 挂断电话,她看着站在走廊上的这三个人,笑道:“人挺齐?干嘛呢站这儿,等我呢?” “你不走了?”祝矜问。 “嗯,明天再走吧。”姜希靓笑着,她刚五分钟化了个妆,比平时要淡很多,主要是提了下色。 此刻穿着精致的鱼尾裙,漂亮是漂亮,但显得人十分纤弱,脸色也不大好。 “餐厅有店长,忽然觉得我也不是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 祝矜点头,“小王很靠谱的,你就多待一天,当休息当玩。” 小王就是绿游塔的店长。 正要说话,姜希靓忽然转过头,又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唐愈问,“不会是昨晚在游艇上吹风吹的吧。” “不是。”姜希靓拿纸巾擦了擦鼻子,摆摆手说,“我昨晚在浴缸里睡着了。” “……” 最后,他们兵分两路,祝矜和邬淮清去玩,唐愈奉祝矜之命负责陪着姜希靓。 祝矜这次来带了相机,她想多拍一些照片。 她和邬淮清曾经一同在这座城市里待过,但那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因此,她想记录一些真正属于他们的时刻。 昨天下了雨,今天放晴,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紫外线分外强烈。 祝矜今天和邬淮清都是一身休闲运动服。 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这次来带的竟和她是情侣装,上次两人一起逛街时买的那套。 毕竟他昨天看到了她行李箱里装的衣服,所以非常有理由进行合理怀疑。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穿一样的?” “就是故意的,怎样?”他轻笑着,坦坦荡荡地说。 祝矜也笑起来,能怎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情侣装,就是某个运动品牌里的男女同款,她当时觉得好看,便买了白色的,邬淮清随口让导购把黑色的也包起来。 其心不轨。 两人戴的墨镜也是情侣款的,他当时特意给她买的和自己一样的。 祝矜恍然间发现,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渗透自己的生活。 她想起两人和好后,邬淮清第一次去她家。从一进门找不到拖鞋开始,再到后来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被她扔掉时,脸阴沉沉得能够下暴雨。 祝矜当时心虚得不行,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之前他说得那么狠,还以为要一刀两断,那还不把东西清理干净吗? 她把祝羲泽的拖鞋给他取出来,理直气壮地说:“你先凑活穿一下,等明儿我再给你买新的。” 邬淮清嫌弃地皱皱眉,才穿上祝羲泽的拖鞋。 那天晚上,他话少得可怜,眉宇间都是低落,连睡觉时,都背对着她。 就像个在商场里碰到自己喜欢的玩具,而大人却始终不给买的小孩儿。 到后来,反倒是祝矜有些于心不忍。 她从背后抱住他,找着话说:“邬淮清,你有小名吗?” “什么小名?”他闷声开口。 “就是那种家里人才叫的名字,比如我,叫nongnong,祝羲泽,叫咚咚。”说到这儿,她笑起来,“不过咚咚是他小时候才叫的,后来长大了,他坚决不让大家这样叫。” 她的笑声清脆婉转,无忧无虑。 邬淮清转过身子,把她抱在怀里,淡淡地说:“没有。” “那阿姨平时叫你什么呀?” 他在黑暗中不由自主皱起眉,回想了一下,说:“就叫我的名字吧,或者什么都不叫。” 他和骆梧的关系很淡,或者说,骆梧一直对他都淡淡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邬淮清隐约知道,骆梧不喜欢他爸爸邬深,怀他本来就是个意外,生他时,又是她和邬深关系最差的一段时间。 以至于邬淮清一生下,就被扔给了姥姥养。 无论是他的童年还是青春期,在来北京之前,他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 所以,在没有人知晓的世界里,邬淮清其实曾真真实实地羡慕过祝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