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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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昭雪的带领下，我们出了学校，步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小吃城。 没错，步行，整个地字班都来了，差不多有五六十号的人，打车好像不太实际，当然只能步行。 他们好像是经常来外面吃饭，每个人都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大排档，众人坐下就互相聊起天来。有一个男生还给我发烟，我连忙摆手，说不会。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白昭雪手夹香烟，放在嘴边都忘了点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逼装的好。”白昭雪把烟放下，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我也不会。”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白昭雪，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说自己也不会，七嘴八舌，很是热闹。 “……”我是真的不会啊…… 白昭雪也抽烟，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以前初中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女生抽烟，那抽起来简直比爷们还爷们。 开够了玩笑，白昭雪冲我一乐，说阿龙，看着。然后就把烟放在嘴边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白烟，说我教你。 “还是不了吧……” “必须学。” 于是，马上就有人给我甩了一根烟，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抽一口，过肺，呼气……差点没给我呛死！ 见到我的样子，所有人都乐成一团，终于信了我是真的不会。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惚，在心里想着，如果是以前，谁会这么跟我闹、跟我笑？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一切都不要变，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众人一哄而上，几乎一瞬间就能消灭一盘菜。我因为有点迷糊，就一直抢不过他们，还是小慧帮我抢了一块rou，放到了我的碗里。 就这，其他人还不让我好过，不停地给我发烟，并说：“龙哥，抽烟抽烟，等一下再吃。”可他分明吃的最香。 刚开始第一根烟我确实是过肺了，后来就长了个心眼，只吸到嘴里，不吸到肺里，很快那种眩晕感就消失不见。 既然出来吃饭，那肯定得喝酒。白昭雪让小慧去叫了几桶生啤，就这样喝了起来。 我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其实喝醉了酒话还是挺多的，相信每个人都一样。 喝醉酒后话匣子就打开了，很快就跟大家聊到了一块去，在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中，我却大着胆子盯着白昭雪看，静静地，观看着她的脸庞…… 白昭雪很快注意到了我，冲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冲她微微一笑，移开目光就喝了一口酒。 我的心跳加速，脸颊通红，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心理的缘故。 酒继续喝，菜继续吃…… 就在我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大排档又走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汉子，眼睛冰冷得像一条蛇一样，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我们，随即向我们走来。 众人本来都迷迷糊糊的，谁也没注意到他，而白昭雪却激灵了一下，轻轻说道：“别闹了。”众人不理，依旧在高高兴兴地聊天，“安静！”白昭雪又大吼了一声，这次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接着，白昭雪看着那人，说道：“耀哥，这么巧啊？”地字班学生也都扭头去看，终于察觉到来者不善。 耀哥站到了我们的桌子前面，并没有笑——当然，白昭雪也没冲他笑——他大量了一下我们，说道：“雪儿，找你好几天了。” 在刚才耀哥走过来的时候，天字班众人就觉得不对劲了，此刻均是一脸阴沉，静静地凝望着耀哥。 大排档里的其他人，也都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默默地退了出去。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画面，被这个家伙的出现，扫荡地一干二净。 “找我？”白昭雪故作惊讶，“为什么？” 小慧悄悄告诉我，这个人叫黄耀，刚开学的时候，我在宿舍打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小弟。我轻轻哦了一声，心中已经是万分惶恐——这么说，小刀的事，是不是…… 果然，黄耀说道：“给个说法吧，别仗着自己是沧武的就无法无天了，小刀的事怎么办？” 我的心跳更快，腿也有些发起抖来。 白昭雪杀了小刀，现在人家上门来寻仇了！ 地字班所有人都在，如果要打，那肯定是我们这边略胜一筹，别看我们是学生，但别忘了，我们可是沧武的……当然，除了我这个新生以外，哪个人不是可以与成年人比肩的存在？ 白昭雪愣了一下，点着一根烟，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白昭雪话里有话，地字班众人也都听了出来，各自拿起了一个酒瓶。 黄耀不屑地笑了一下：“白昭雪，我给你面子——难道我就不知道你们周五聚餐的事吗，如果我想找他，我是不是昨天就可以下手了？可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你就这样？” 这句话一出，白昭雪登时就懵逼了，随即，她想起了我。这群人里面，只有我和白昭雪知道内幕，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黄耀不可能是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能是…… 可是，为什么啊？打死小刀的是白昭雪，为什么找我？ “你要找谁？阿龙？”白昭雪疑惑道。 “对。” 我的心里一沉，恐惧之色写满脸庞。我并没有回头，和白昭雪是面对面的，所以她很清楚地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并且看到了，我在向她“求救”。 “哼……”白昭雪站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凭什么找阿龙？你想找事，我陪你玩啊，说那么多废话，有种动手！” 白昭雪一站起来，所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不管男生女生，此刻都是一脸冷漠，手中拿着个酒瓶。 我也想站起来，可心里实在是怕的不行，就这样默默地坐着。 “哎，白昭雪，你确定吗？”黄耀脸一沉：“你信不信，我能把你们全部打死！” 嚯，口气不小，这么多学生，他说打死就打死？当法律是摆设啊？ 但白昭雪好像了解黄耀的实力，知道他能做到，于是就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坐下，她接着说道：“没必要，你想怎么解决，要钱直说，要命不给！” “我说的很清楚了，你把打死小刀的人交出来。” 这句话一出，全场皆惊，显然他们都认识小刀，而小刀，却被人打死了？ 是谁？！ 众人齐齐看向白昭雪。 “故弄玄虚。”白昭雪说：“就是我打死的，你到底想干嘛？” “不，风哥说不是你。” “那是谁？”白昭雪疑惑道，随即，她看向了我，眼中竟露出些许不耐烦，说道：“妈的，少扯淡，就是我！你是说阿龙打死了小刀？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对，风哥说了，就是一个叫刘天龙的打死了小刀，你把人交出来，不然……” “不然你大爷啊，动手！”黄耀的话还没说完，白昭雪突然大吼了一声，拿起个酒瓶就摔到了地上。 酒瓶碎裂，地字班学员闻声而起，举起一个酒瓶就冲向了黄耀等人。 我以为会发生一场恶战，可结果，并没有…… 只见黄耀他们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逃窜起来，在地字班学员还没跑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一瞬间就奔出了大排档。 所有人都是一副“……”的表情。 “cao，搞毛啊，他们是咋了？” “一群垃圾，老子还以为多厉害呢。” “妈的，他们是来逗比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地吐槽着。 我抬起头来，见到白昭雪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 黄耀等人奔出大排档后，沿着马路跑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停了下来。修理厂的工人见到这么多人齐齐站在自己的店门口，还以为他们是来找事的，当下虎视眈眈起来，而他们并没有找事的意思，只是速度放慢，继续往前走着。 “耀哥，刚刚为什么要跑？” “就是啊耀哥，跟他们干一架怕什么，沧武的学生牛逼了？” “别吵。”黄耀说道：“老大说了，沧武的学生绝不能动，那个刘天龙，是老大明确说过可以动的人，其他人碰不得。” “为什么啊？”众人纷纷疑惑叫道。 “cao，我哪知道！”待众人没有动静之后，黄耀才说道：“别问了，我不清楚，听老大说，好像沧武的股东会董事长是一个地位极重的家伙，那个人不允许别人动他的学生。” “那怎么办啊，刀哥的仇就不能报了？” 黄耀笑了：“放心，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跟白昭雪呆在一起。” …… 经过那么一闹，我们也都没心情继续吃饭了，实际上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白昭雪就去买了单。众人不让，纷纷叫着要替白昭雪买单，白昭雪笑骂道：“都上一边去吧，你们能有钱就见鬼了。” 晚上回学校的时候，众人再次变得摇摇晃晃起来——我发现这帮人是真厉害，明明都喝多了，可一遇到正经事，却又能马上恢复如常。 这种意志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回到学校，众人纷纷跟白昭雪告别，男生回男寝，女生则跟白昭雪一块回女寝；可偏偏，白昭雪把正准备跟她告别的我，叫了过去。 这几天在地字班，我不光跟男生玩得好，跟女生玩得也好，所以众女都跟我调笑起来，让我有一种皇帝的感觉——要是这些女孩都是我老婆就好了。 我知道那是痴人说梦，但幻想一下总可以吧？有哪个男人没幻想过这一幕？ 来到女寝楼下，白昭雪说你们都上去吧，我跟阿龙聊两句。 瞬间，我的心跳加快，根本没注意到别的女生开的玩笑，心中满是疑惑：白昭雪想干嘛？难道她看出了我的想法？要不我就直接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而接下来，白昭雪突然吼了一声，让我没有了这种想法：“快点，都滚回去！”众女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僵住了，缓缓走向了女寝大门。 白昭雪看向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笑道：“雪姐，怎么了？” “你是谁？” “啊？”我不明所以，白昭雪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我就觉得奇怪，虽然我当时很生气，但我下手有分寸，不可能把小刀给打死……我回去以后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我想起来一件事，在此之前，他还被你打过一拳。”我的脸色猛然黯淡下来，白昭雪这是想诬陷我？“直到刚才，黄耀来，我才终于确定自己猜的是对的，小刀是被你打死的，被你一拳打死的！” 我无话可说，心中满是震惊。这个平时处处维护我的大jiejie，如今却这么陷害于我，为什么？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小刀的死，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关于我真正的身世，也许，正如我爸说的那样吧…… “你到底是谁？你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成年人，为什么我找你麻烦的时候，你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家伙，就连天字班都做不到一拳打死一个人，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来沧武？” “你有什么目的？”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生气了，因为酒精的缘故，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浓重起来。 我恨别人陷害我，我讨厌别人怀疑我，哪怕我自己也解释不了这种事……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顿了顿，我又说：“雪姐，我不知道小刀到底是不是被我一拳打死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信不信，如果不信，那你就当做是被我打死的好了，明天我就离开沧武，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我认为白昭雪现在是不想管我了——也是，人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这种人，被人嫌弃太正常了——而白昭雪却并不是不想管我了，见我这么说，她也懵逼了，随即反应过来我是误会了，连忙说道：“阿龙，我没有不管你的意思你知道吧？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沧武干什么？” “普通人，来沧武是因为考不上好高中，就这些。”听到白昭雪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 这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真的？” “你不信？” “信。”白昭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啊，刚才太严肃吓到你了……阿龙，我是真的害怕你来沧武是有什么目的的，但我相信你。” “能有什么目的啊？” “哎，你不知道……”白昭雪拉着我坐到了女寝楼下的石阶上，我知道她要讲故事了，于是就认真听了起来。 其实也很简单，据她说，沧武的股东会董事长以前是东浣的地下龙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被巡捕盯上。东浣白道已经下令，全城通缉。于是这个人来到了昌海市，在沧龙区成立了沧武，从此隐姓埋名，很少有人知道。只是这个人平时对学生很好，偶尔找学生喝酒的时候，就多说了两句……真的是两句，然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被沧武的学生添油加醋了一番，就形成了白昭雪所说的大故事。 “说真的，我真的以为你是东浣那边派来的卧底，要对贺老师不利的。”白昭雪说。 “有我这么年轻的卧底吗？” 白昭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咱们国家是最不缺人才的。” 确实，我们国家，什么时候缺过人才？上有“被骗子诈骗，反过来又诈骗了骗子”的老人家，下有“拿把玩具枪冒充巡捕，成功抓捕五名贩毒人员”的高中生，这些都是在新闻上真真实实出现过的。 也难怪白昭雪会怀疑我是……巡捕了。 靠，巡捕就能一拳打死一个成年人了？ 不过这个贺老师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沧武的学生这么维护他？即便知道他以前是个恶人？ “嗨，是我想多了。”白昭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找你来就是说这个事的。”说完，白昭雪准备起身走掉。 而我说道：“雪姐，你真的觉得是我打死了小刀吗？” “不确定，说不定是黄耀故弄玄虚……可人家又点名说是你干的。”白昭雪说：“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他的老大叫春采风，以前是从咱们沧武毕业的，内行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杀死小刀的致命伤，是你打出的那拳……天龙，你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练过？” “没有。”我就两个字，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吧，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小刀就是我白昭雪打死的，让他们来动我一下试试看，看贺老师不干死他们！”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白昭雪。不知为何，这种被女生保护的感觉，竟然也这么美好…… “好了回去吧，真不早了，不好意思啊莫名其妙把你叫过来。” 看着白昭雪离去的背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脑子突然开窍了一样，叫道：“雪姐！” “嗯？”白昭雪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还有事吗？” 我鼓起勇气，说道：“我喜欢你！” …… 第二天，我是敷着冰袋去上课的，依旧是大cao场，依旧是武雄林的武术课。 见我正跟同学们一起蹲着马步，武雄林在前面笑道：“哎哟，龙哥回来了，怎么不去你大姐那了？” 我一脸不屈，看都不看他，但还是有几个人在偷笑。 比如…… 李少辉轻声说道：“傻逼，狗腿子不是那么好做的。” 杨光瞪了他一眼，冲我说道：“天龙，你没事吧？” 昨天晚上回到宿舍，杨光他们已经睡了，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我脸上有伤。 我说：“没事，昨天晚上不小心摔倒的。” 娘的，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呗，打我干嘛，而且还打我脸！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地字班，白昭雪他们依旧在比武，以往这个时候，白昭雪总会热情地过来叫我观战，而现在，她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异性长期呆在一起，爱上对方是早晚的事——我承认，通过一个星期的沉淀，我真的爱上白昭雪了，爱的无法自拔。 我喜欢她命令别人的样子，喜欢她把我护在身后的样子，喜欢她居高临下的样子，只要是她，我就喜欢……这种感觉，我一开始也想控制，也根本就控制不住。 我当然知道她的身份，像我这种人，是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直到昨天晚上，因为酒精的缘故，因为白昭雪跟我畅谈的缘故，我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可结果……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下了课，我立马奔到地字班那边，还没走近，小慧就看到了我，连忙起身向我跑来，说道：“老弟，牛逼啊你，你昨晚是不是跟雪姐表白了？” 我有些震惊，按理来说，白昭雪这种性格的女生，是不会跟别人说这种事的啊……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趴在宿舍窗户上看见了。” 我：“……” 既然看见了，又为什么要问我？ “老弟，你太牛逼了……痛不痛？”小慧摸了摸我的脸，刚碰了一下，我就连忙避开。 昨天晚上白昭雪用了全力，要不是我跑得快，得被她打死啊。 “慧姐，别开玩笑了，我昨晚喝多了，我不是真心的……口误，口误！”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这不来道歉了吗？”说着，我就往白昭雪那边走去。 轻轻捏住了她的肩膀揉了起来，同时提防着白昭雪突然抽我。 谁知白昭雪竟然没有抽我，还习惯性地说道：“用力用力。” “啊？” 听到我疑惑的声音，白昭雪回过头来，说怎么了？ “雪姐，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呀？”白昭雪疑惑地看着，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一样，“好小子，上节课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