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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沐风一想这个办法当是没什么问题,公主殿下和淳于姑娘都是女子,她们一道说话,自然没什么不方便。 他于是点了点头,可头点过了,瞧见燕远那兴奋劲,他忽然反应过来,燕远这不会是借着他的借口去见乐阳公主吧! * 差不多到了申时,一连下了许久的雨才停下来。 大街小巷都积起了小水坑,宫城里也不例外,房檐上有水滴滴落下来,掉进水坑里,啪嗒一声消失不见。 推开窗子,外头的湿气就走了进来,燥热驱散了一些,可也算不上有多清凉。 林悠坐在卧房里,看着窗外被洗刷一新的树木花草,心里则想着闻沛那件事。 前世她与闻沛的接触寥寥几次,自然没同他做过什么生意,那春山酒馆也不曾听说过,她也没法估计倘若真的为了追查线索去那一趟,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闻沛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若非前世胡狄打进关内时,这闻沛狠狠发了一笔坑害百姓的战争财,林悠只怕今生也看不透他的本质去。 林悠不免又想起她的那个梦来。 那时梦到闻沛,她只是冥冥中觉得留着这个人是个隐患,便想着让燕远早些打发了他,可终究许多事因为她的重生改变,许是闻沛也过得比前世好了很多,倒是撑到了现在。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为她和燕远定下亲事的圣旨,断然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还有两日,林悠决定若想到稳妥的办法,才去那春山酒馆赴约。 只是办法倒还没太想好,倒是二皇兄派了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燕远有事想同她说。 林悠其实有段时间没见到燕远了,她清楚胡狄迟早要攻打北疆,便想让燕远做足更充分的准备,她心里总为这件事担忧,倒也真能狠下心不去同他说话。 如今燕远辗转托人传了这话来,林悠估计他确是遇见了什么事,便应了那宫人,换了身随常衣裳,往崇元门去了。 林悠倒是没想到,她去了崇元门时,燕远竟已等在那了。 她出宫一趟并不容易,唯有去燕府可以拿了牌子让宫门前的侍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燕远是不是也想到这一点,竟然干脆准备了燕府的马车来接她。 林悠心里更好奇了,什么事这么急又这么重要,竟让他连马车都备好才过来呢? 坐在马车上,她有些按捺不住,撩开车窗上的帘子,趴在窗框上同外面的人说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不是去燕府吗?” 燕远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听见她的声音便慢了些,刚好跟在她身边。 “不去我家,是去商沐风那里。” “去商大人家?”林悠越发奇怪了,好好的去商沐风家做什么?她出宫一趟,难不成就为了去燕远的朋友家瞧瞧? 燕远点点头:“淳于姑娘近来暂住在燕府,她好像因为父亲去世的事,心里不太舒服。” 林悠目光变了变,细细打量燕远的神情:“淳于姑娘不太舒服,你怎么知道?” 坐在马车里的青溪闻言掩着嘴偷偷笑了一下,公主这怕不是“拈酸吃醋”了,倒要看看燕少将军怎么解释呢。 燕远垂眸看向林悠,不知怎么,竟觉得后颈一凉,他连忙解释,语速都加快了些:“是商沐风跟我说的,淳于姑娘这些日子都住在商府,他见淳于姑娘心情似乎不好,又不得法门,这才托我请悠儿出马。” 林悠这才欣然点点头:“商大人这么关心淳于姑娘呀?” 说到商沐风身上,燕远轻松不少,他嘿嘿笑了一下:“悠儿,这商沐风现在可奇怪了,他明明就担心淳于姑娘,自己却又不敢问。也不知是打什么主意呢。” 林悠微微扬着头,看着燕远的样子,表面上是点头应下他的话,可心里却是想,这燕远还笑话商沐风呢,他自己不也是什么都不说嘛。 “悠儿,我虽没见过余将军几面,但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声,当年在北疆,他也是镇北军中一员猛将,淳于姑娘既是他的女儿,于情于理,我身为燕家人,也该照拂一二。” 玩笑开过了,燕远便认真起来,“余将军的事我所知不多,只是近来问了问祖母,当年余将军确实曾娶了一位胡狄姑娘,只是消息没到京城。想必这些年,淳于姑娘的母亲也分外辛苦,我们如今又与她是朋友,便多关心她一些吧。” 听着燕远这样说,林悠便也渐渐垂下视线,心里竟有些感同身受了。 她也曾经历过绝望之境,深知在孤立无援之中,若能有人能伸以援手,能带来怎样大的改变。 虽与淳于婉认识不久,来往也不过五行谷中一番历险,但也许是两人年龄差不了太多,林悠对她少了几分忌惮,倒是多了些天然的相信。 “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她的。余将军的事,镇北军的事,倘若在五行谷里所见还不是全部真相,那我愿意陪你们查下去。” 她的目光温和却真诚,燕远瞧着,竟仿佛有些入迷了似的。 还是他骑着的马儿为了躲开前面的障碍稍稍拐了一下,才让他一下回了神。 两人好像才意识到方才在做什么似的,一下子都撇开了视线,林悠捏着自己的手指,抿唇偷偷瞧了他一眼,而后飞速地躲回马车里去了。 燕远看着因她的动作而飘动了两下的车窗的帘子,无声地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