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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鸟啼不断,清脆婉转。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穿传入她耳中。 枯枝败叶被踩的声音在空旷的林中显得格外大。 李鸢时抬头一看,是沈晔。 上次的争吵她记在心上,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不想再同沈晔有交谈,除了他的道歉。 手里捏着穗子,李鸢时提着裙子就走。 许是她太过着急,又或者是脚下的路太滑,她一个不留心,脚踩到个石子,生生崴了一下。 脚崴那一刻,她本能地伸手,幸好抓住了旁边的竹子稳住身子,不至于跌倒。 连个破石子都欺负她。 她心里一阵酸楚,女儿家心思细腻,越想越委屈。 鼻尖酸涩难耐,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脚崴了?” 沈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李鸢时旁边,冷不丁一声。 李鸢时擦干净眼角的泪,倔强地仰起头,道:“与你无关。” 绕开沈晔,她瘸着右腿,慢慢移动步子,不知道是不是伤了骨头,每走一步,疼痛便深了一分。 沈晔望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脚伤可大可少,你若再这般逞强,骨头伤了便没得治了。” 李鸢时身子一顿,复而继续往前走着,负气道:“瘸了也不关你事,我身子如何不劳沈公子挂心。” 臭沈晔,乌鸦嘴。 小姑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走了两步扶着竹子缓了一下又继续走着,沈晔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过去了。 李鸢时手臂被沈晔拉住,她挣脱无果,男子的力道反而越发重了。 冷着一张脸,她恼道:“沈公子请自重!” 沈晔仿佛没听见一般,将人拦腰抱起,疾步往亭子走去。 “沈晔,你放我下来!” 李鸢时的心在被抱起那一瞬间跳得飞快。 鼻息间全是男子身上淡淡的檀木香,随着沈晔每走一步,她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沈晔自然是没有照做,将人放在座上,他蹲下身子,如墨般的黑眸凝在她足下。 “事急从权,情急之下唐突姑娘,李姑娘见谅。” 沈晔躬身,脱掉李鸢时右脚鞋子。 没有多余的话,沈晔唇角紧抿坐在地上,褪下仅有的一层束缚,女子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中,小小一只同玉一样白。 白皙的脚踝红肿一圈,跟被马蜂蜇过一样,隆得高高。 沈晔指尖温热,在崴伤拿处细细查看。 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他如释重负,道:“没有伤到骨头,待会儿我让飞松送瓶药膏来,修养几日便能好。” “脚上的瘀血要尽快散开,否则堵在一处不利于恢复。”沈晔抬眸看着李鸢时,嗓音温润,“会有些疼,我尽量轻点。” 李鸢时没有再闹了,鬼使神差看着他,乖乖坐着听他的话。 他低垂着眉,掌心覆盖那红肿处,一点一点慢慢揉开。 五指纤长,筋骨分明,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沈晔已经很轻了,但李鸢时还是忍不住那钻心的疼痛,嘴角流出几声细碎的声音。 “疼。” 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小姑娘梨花带雨,眼角的泪水尚还未干,那眼睛还真成水光潋滟了。 沈晔抵不过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索性便不再看她了,直直将头埋下,手上的力道已经放到最轻了。 若是再轻,便起不到化瘀的作用。 那是轻薄。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沈晔屏气凝神,嘴角绷起比拉弓的箭弦还要紧。 李鸢时看着躬身的人,前几日的不愉快渐渐消了,其实沈晔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今天他着急了,没有将她丢下。 他在为她脱靴揉脚。 李鸢时害羞地缩了缩左脚,垂头低语,“沈晔,我母妃说过,姑娘家的脚不能随便给男子看。” 礼教?束缚? 她就像是存心的一样,专在沈晔禁忌的地方反复来回。 手上的的动作顿住,沈晔脸上划过一丝异样,但仅在片刻后便消失了。 沈晔抿唇,声线清冷,若无其事给李鸢时揉脚踝,“是我心急,唐突了。” 李鸢时揪住这难得的机会,身子往前探了探,近到能清楚地看到男子脸上的细绒毛。 眨眨眼睛,她撩拨道:“沈晔,你打算怎么办?” “嗯?”沈晔一顿,他感知得到面前的女子几个跟他脸贴着脸,若是此刻抬头,便是跟她双目相对,他埋头专注手上。 沈晔挪了个话题,想将李鸢时的追问搪塞过去,“前几日,是我的错。” 那日之后,沈晔从飞松口中得知是自己错怪她了。 据老丁头所言,李鸢时确实病了好几日,也没有将生病的事声张出去,这般看来,确实是他敏感了。 李鸢时愣了一下,道:“哪日?” 她当然知道是哪日,也他说的是哪件事,但是她就是想要亲口听他说出来。 沈晔轻轻将她脚抬起,又怕碰到她脚踝的伤,小心翼翼给她穿上鞋子。 他起身,垂眸看着她,“那日生病,是我冲动。” 葱白小指一伸,李鸢时扯住他衣角,“今日若不是看到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道歉?” 仿佛被看穿心思一般,沈晔没有回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