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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 “姑娘!奴婢回来了……”却儿本是极其高兴,可进屋见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时却是吓了一跳,忙跑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我无事,不过是天太热中了暑气。”皎皎笑眯眯地安慰道,“倒是你,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你阿娘的病痊愈了吗?” “奴婢的阿娘都好了,都好了。”却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不大信她的说辞,“姑娘肩上还有药膏的痕迹呢,定是有人欺负您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快别哭鼻子了。”皎皎笑道,“督主大人已经为我出了气,把人赶走了。” “督主?” “对呀!”她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却儿气得脸色通红:“那曹mama真不是个东西!” 她啐了一口,忽地想起来了什么,宝贝似的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拿出个油纸包来。 “姑娘吃些东西吧,好忘了那些个小人。”却儿将它打开,一股子面粉香气扑面而来:“这是我阿娘特意给您做的糖馒头。” 皎皎看着静静躺在油纸上白白胖胖的馒头,伸手捧出一个。她眼眶温热,不禁想起了阿娘:“我小时候爱哭,阿娘就常做糖馒头哄我。” “我阿娘是个好人,我幼时家境尚可之时,阿娘常会蒸两锅馒头分给乞儿。” 皎皎说着,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她跟在阿娘身后,嘎吱嘎吱踩着雪帮阿娘分馒头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第9章 尤mama “姑娘快别哭了。”却儿忙连声劝着。她这些日子住在外面,听了不少市井传言。皎皎家里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其实我悄悄去您家里看了两回。” 皎皎咬了口热气腾腾的馒头,眼尾卷着红晕,瞧着可怜巴巴的又有些可爱。软乎乎的馒头裹着融化的糖,甜丝丝的让人无法抗拒。她细嚼慢咽,看着津亮的糖浆轻声道:“他们过得很好吧?听说那间胭脂铺子离花想楼很近。” “嗯,很近。”却儿点点头,“奴婢去的时候碰上东街的媒婆上门,好似是为您的兄长说亲。接待奴婢买胭脂的那位丹凤眼的妇人应当就是您的阿娘,瞧着心事重重,媒婆登门说亲都没个笑脸。” “那是我阿娘!”提起阿娘,皎皎面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阿娘待她一直极好,温柔善良,几乎从未见她大声说话。阿娘是个软和性子,家里生意败落之后阿爹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阿娘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唯一一次大着胆子违背阿爹与他争吵,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卖到花想楼。 皎皎从未恨过阿娘,她尽力了,她是知道的。 “姑娘,其实您要是想家,可以跟陈伯知会一声出府去看看。”却儿扁扁唇,她只想哄姑娘高兴,私底下是不希望姑娘见那家人的。 “不了。”皎皎摇头,“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回不去了。” 她笑笑,又咬了一口糖馒头,眸子晶亮弯成了月牙儿:“却儿,你阿娘蒸的馒头真好吃!” “真的!”却儿与有荣焉,笑得格外自豪,“姑娘若是喜欢,我让我阿娘做了送来。我阿娘不止会做糖馒头,还会做发糕、筋饼、烙饼、春卷……” 皎皎咬着糖馒头,看向喋喋不休的却儿,面上笑意愈盛。 窗外夏风拂过绿柳低草,传来阵阵虫鸣,哄着月儿笑。 * 昨日过后,有曹mama一伙人为例,府里的下人再不敢怠慢皎皎。 “姑娘的腿好些了吗?”却儿捧着药膏进来,关切地问着。 “好多了。”皎皎动了动膝盖,让她放心。 却儿撸起裤管,青紫淤痕仍是触目惊心。她扁扁唇:“哪里好多了?分明还在的!” “哪能一夕之间全好了的?岂不是神仙在世了?”皎皎抿着唇笑。 却儿替她上完药,伺候着梳洗更衣,边为她佩戴上项圈边笑意盈盈道:“姑娘,陈伯新派了管事mama,可要见见?” 皎皎见却儿实在是素净,取了只绢花戴在她头上,心中有些担忧:“新来的mama脾性如何?” “姑娘不必忧心,新派来的尤mama是府里的老人。正派,心善,只有些古板,爱说教。”却儿笑道,“以后定然都是好日子了。” “嗯!”皎皎闻言也放下心中忐忑防备,遂点头,“将尤mama叫进来吧。” “是。” 片刻,一名穿着朴素、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垂首走进,毕恭毕敬地朝皎皎行礼:“奴婢尤氏,见过姑娘。” “尤mama快请起。”皎皎客客气气的,亲去把人扶起。 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尤mama,只觉得这位尤mama同曹mama完全不一样。曹mama穿着打扮张扬富贵,眼睛时常滴溜溜地转,瞧着精明实则沉不住气。而尤mama则朴素内敛,一双眸子沉稳不散,自有股吸引人去信任她的本分忠厚感。 “mama等了许久,坐下喝口茶吧。”皎皎笑眯眯道。 尤mama躬身一福,但纹丝不动:“承蒙姑娘垂青赏茶,可姑娘是主,奴婢是仆,让人瞧见了会说姑娘不懂规矩。” 她的声音古朴厚重,像是讲故事般娓娓道来。皎皎像是在长辈面前聆听教导,更觉得尤mama合眼缘。 “是我思虑不周全了。”皎皎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尤mama提点。” “把东西都拿进来。”尤mama开口唤道,下一刻便有几人捧着东西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