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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渊蹲在地上,拿着小鱼干逗岁岁玩。苏嫽朝他走过去,蹲下来轻声问:“阿渊,明日跟jiejie一同进宫赴宴好不好?jiejie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贵妃娘娘亲自相邀,不去怕是不好。” 容渊把小鱼干从岁岁的嘴里扯出来,惹得它不满地弓起后背。他好笑地望它一眼,慢悠悠将鱼干扔到一旁,然后才转头乖乖地看着苏嫽。 “好。我陪jiejie。” 苏嫽温柔地笑起来。但下一刻,她眸中立刻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阿渊的眼睛要怎么办? 明日小公主的满月宴,必定宾客繁多。容渊若在席间仍带着幕篱,实在太招眼。旁人若问起来,一个一个答过去,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且席间吃东西的时候,那面幕篱不可能一直严严实实地戴着。那时若被旁人看见容渊的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苏嫽蹙着眉,思索半晌,最后想到了清落夫人。 清落夫人似乎对毒术颇有研究,且那日看到她房中堆着好些药材,想来也熟知药理。 不知有没有什么药能让阿渊的眼睛暂时变成黑色? 苏嫽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去了趟东院。 乌啼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药炉就放在屋子中央,炉火烧的很旺,里头不知煮了什么药,有一股草的清香。 听见脚步声,乌啼懒倦地睁开眼睛。 “大小姐怎么来了?” 苏嫽屈膝行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人叫我嫽儿就好。嫽儿今日唐突拜访夫人,是有事想求夫人帮忙。” 乌啼撑着木榻坐起来,揉着眼睛问:“何事?” “不知夫人有没有法子,能让阿渊的那只异瞳暂时变成寻常的黑色?”苏嫽有些为难,“明日就要进宫赴宴,万万不能让阿渊的异瞳被旁人瞧见,否则……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乌啼盯着药炉想了一会儿,才说:“让眼睛变色这种事,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诞。” 苏嫽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攥着衣袖,神色黯淡,“夫人也没有办法?” “我只是略通药理,并不是什么神仙。”乌啼起身朝药炉走去,掀开盖子闻了闻味儿,“不过嘛……” 她忽然转头,朝苏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种小事,不需要神仙也能办到。” 苏嫽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她又惊又喜:“真的?” 乌啼拿了只药碗,将刚煮好的药盛了一些出去。然后她走进里屋,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拿着一个小药瓶走出来。 “这个,明日入宫前给他服下。一次一粒,切勿多食,且服下之后千万不可饮酒。药效只有两三个时辰,你要注意些。” 苏嫽连忙欣喜地接过来,连声道谢:“多谢夫人!” “小事一桩,不用谢我。”乌啼重新在美人榻上坐下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药金贵的很,你可要好好保管。若是弄丢了,我可不会再给你第二瓶。” 苏嫽仔细地将药瓶收好,再次郑重地谢过乌啼。她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把房门轻轻关上。 乌啼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待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子里,乌啼才懒懒地转过身子,扬声朝后院喊:“阿擅,再拿些药草来。我要重新熬药。” 梅擅不满的声音夹杂着刀剑声从后院远远传过来:“今儿早上不是刚熬了一锅吗?” 乌啼再次打了个哈欠:“被我送人了。” * 翌日清晨。 苏府的马车一大早就候在了大门外。 苏嫽有些忐忑地给容渊服下一粒药丸,不多时,那只淡紫色的左眼果真变成了寻常的黑色。苏嫽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容渊上了马车。 苏瑜因毁了脸不便见人,便被苏行山留在了府里。而赵姨娘为了照顾苏瑜,也只好留在府中。原本备了好几辆马车,如今倒显得多余。 苏行山与郑氏同乘一轿行在前头,乌啼和梅擅的轿子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中间是苏嫽和容渊的车轿。 皇宫门口早停了好些华丽的马车,挨挨挤挤地停着,光是那绣纹华丽的车帘就足以让人看花了眼。最靠近宫门的那块空地上,停着一辆黄楠木的马车,车帘上绣着杀气逼人的鹰纹,乃是许久不曾回京述职的玄鹰大将军李悯的马车。 苏行山下了车,上前恭谨地与李悯见礼:“大将军回来了。” 李悯笑着回以一礼:“相爷与我不必这样客气。” 李悯是李家长子,李家双姝的亲哥哥。当年苏行山去李府登门提亲时,便是李悯亲自接待的。他常年驻守西北流寇作乱之地,从不回京,如今是赶上小公主的满月礼,楚安帝为讨李檀玉欢心,才特地下了一道圣旨,把李悯从百里外的西北叫了回来。 玉贵妃承宠多年,膝下却一直无子,直到去年才终于有了喜,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公主。楚安帝原本已经有三个儿子,如今得了个公主,自然十分欢喜。今日设宴,更是请遍京中上流世家,来给玉贵妃贺喜。除了李悯,还有好些平时不在京中的大官儿皆携家带口前来赴宴。 苏行山与李悯闲话了几句,便把苏嫽喊了过来,“快叫舅舅。” “舅舅。”苏嫽听话地唤了一声。 李悯上了年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十几年不见,嫽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