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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嫽急着回香玉小院去,便着意加快了步子,谁知路过赵姨娘的院子时,却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刺耳的吵嚷之声。 她不由得站住了脚,问院门口的两个丫鬟:“这是怎么了?” 一个丫鬟低着头禀道:“回大小姐,是赵姨娘自个儿在屋子里闹起来了,说是丢了件贵重东西,刚哭了一通呢。这会儿又把大夫人也叫了过来,说是要让大夫人替她做主。” 另一个丫鬟忍不住嘀咕道:“哪儿是让大夫人替她做主呀,分明是要赖在大夫人头上了。听说丢的是支金簪子,正巧今早大夫人派人送了几匹华锦过来,那几个小厮还进了赵姨娘的内院,这下子怕是说不清了。” 苏嫽沉了脸色,她本不想掺和这摊子破事,但又怕赵姨娘不顾脸面地将事情闹大,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苏府的名声。 她思量片刻,终究还是迈进了赵姨娘的院子,蹙眉道:“我去看看。” 她穿过院中长廊,走到卧房底下时,正听见赵姨娘在里头对着郑氏撒泼。 “大夫人,您今儿可得替妾身做主呀!这几个小厮瞧面相便不像是好的,虽说是您院子里的人,但也得搜身才是,您这样拦着,莫不是想包庇那贼人?” 赵姨娘扯着郑氏的袖子,哭的楚楚可怜,“那支金簪可是妾身的陪嫁,妾身倒要看看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做下这等无耻之事!” 苏嫽拧眉走进卧房,咳了两声道:“赵姨娘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好好说,不必这样哭天抢地的。” 可赵姨娘瞧见苏嫽,非但不收敛些,反而闹得更凶了,高声哭道:“大小姐!丢的不是你的东西,你自然是不着急的。” 她抹了把泪,恶狠狠地看着郑氏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小厮,咬着牙道:“那偷窃之人必定就在这几个人里头。” “他们是我身边的人,岂是你说搜身就搜身的?” 郑氏气的几乎怒火攻心,今日她若由着赵姨娘搜了这些人的身,那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何在? 她恨恨地拿帕子压着唇,余光瞥见站着苏嫽身后的容渊,眸光忽地一动。 “赵姨娘怕是忘了,那日进过你内院的人,又不止他们几个。” 郑氏优雅地放下帕子,抬手指向容渊,斜睨着他道:“他也进过,不是么?” 第7章 火种(七) “jiejie的耳坠松了。”…… 苏嫽皱眉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郑氏眯缝着眼,慢条斯理地说:“今儿那几个小厮来送东西时,他不是也跟来了么?到底不是咱们苏府的人,怕是惦记上了赵姨娘院子里的好东西呢。” 赵姨娘斜乜了容渊一眼,冷哼道:“大夫人还说嘴呢。若不是您让这不详的东西进了妾身的内院,妾身何至于遭此横祸?平白沾了不少晦气!” 容渊早已习惯了这些侮辱之言,懒得理会赵姨娘。苏嫽却是不大高兴了,细眉微拧道:“赵姨娘,你自己没有看管好自己的东西,如今却要怪在阿渊身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阿渊只是眼睛与旁人不同罢了,根本就没有不详一说。还请姨娘,替自个儿积点口德吧。” 赵姨娘不敢顶撞苏嫽,便转向郑氏哭诉道:“大夫人,您瞧瞧,大小姐到底还是年幼不懂事,竟偏护着这贱种!今日妾身本不想让他进院,但顾着是大夫人您的意思,才放了他进来。瑜儿瞧见他那双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还在卧房里躺着呢。等老爷回来,妾身定要去禀了老爷,再不许他踏进我院子半步!” “好了好了。” 郑氏咳了两声,端起几分威严来,冷声道:“府中失窃是大事,依我看,若要搜身,也得先从外头的人搜起。这几个小厮跟了我多年,我又不曾亏待过他们,何苦到你这儿来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她抬眼看向容渊,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东西若不是他偷的,再搜我身边的人也不迟。” 容渊不屑地嗤了一声,连眼皮子都没抬,懒懒道:“我没偷东西。”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郑氏抬手唤来两个小厮,不由分说便架住了容渊的胳膊,“把他带到外头柴房里去,好好地搜一搜。” 苏嫽挡在容渊身前,冷冷道:“我看谁敢!今儿我在这里,若要搜阿渊的身,也得先问过我的意思。” 赵姨娘原本是想拿此事给郑氏使些脸色看的,但见着了容渊,心里想的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苏瑜被容渊那双眼睛吓得卧床不起,她心疼女儿,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好容易得了这报复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容渊。 她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拿腔拿调地说:“大小姐,府里丢了东西,大夫人要搜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拦着做什么?” 苏嫽哼笑道:“姨娘这话当真有趣的很,阿渊是我院子里的人,母亲无凭无据便要搜他的身,我自然要拦着。” 郑氏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但为了维持当家主母的颜面,只得继续说道:“嫽儿,府里失窃可不是小事,那日他毕竟进过赵姨娘的院子,搜身是免不了的。” 苏嫽直直地盯着郑氏,一字一顿地说:“若要搜身,母亲身边的那几个小厮需得与阿渊一同搜身,才算公平。母亲却单单要先搜阿渊的身,这是什么意思?” 郑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默了好一会儿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不情不愿的字来:“那便一起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