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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徒弟,怪不得她在南陲苦搜三日一无所获,原来是被千岁楼捷足先登了。 汪征眨眨眼:“只是糕点而已,我孝敬师父的,不行么?” “哦?”徐令笑意加深,温和的眸子里倏而透出些寒气,“那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小朋友啊。” 他手腕轻翻,将糕点顶面正对着汪征。 糕点被做成了一朵盛放的桃花,层层叠叠的酥皮花瓣中央,点着一点红如血的花蕊。 徐令指着花蕊:“小朋友,你这下毒手法未免也太过显眼了吧?” 汪征:“你说是毒就是毒?你尝过?” 徐令含着一点笑,一步一步走向汪征:“那还真没有,不过,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伸出两指欲挑汪征的下巴,汪征没想到面前人会耍这种流氓,一个劲地抻着颈子,试图远离他手里的东西。 “令儿。” 玉清及时出言制止。 徐令捏开汪征嘴的手一松,乖顺地向着玉清一笑,应了声“是”。 汪征一连缓了两大口气,脸色仍是难看得紧。 徐令退开半步,垂眼瞧着地上的人:“这么拙劣的把戏,难道你的师父师兄当真看不出吗?” 汪征猛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徐令将手里的糕点往地上一丢,干透的饼皮与玉砖相撞,碎末纷飞,零星几点溅到汪征脸侧。 “你师父师兄知道你见到了南陲以外的仙界,也知道你羡慕修为了得的仙者,可你就是不开窍,他们本身并不算成器,帮不了你,所以,他们选择用另外的法子成全你的心愿。” 徐令声线冰凉,言语之间毫无温度。 汪征不自觉地张开嘴,一个劲地摇头:“不,不……” 徐令稍稍歪头,一缕碎发从他脸侧飘落,发尾映着日光:“还不明白么?你师父师兄明知道你给他们端去的是有毒的糕点,可他们还是高高兴兴地吃了下去。他们知道你是觊觎他们身上的灵力才来加害他们,可是他们情愿的。” 他顿了一顿:“他们情愿将每个人身上微薄的灵力都凑给你,就像他们倾家荡产,为你凑出这个多宝冠,让你戴着风风光光地走出南陲,出来见世面一样。他们从始至终都尊重且维护着你的虚荣心,即使……以命作押。” 汪征剧烈颤抖着,一手按在玉砖上,一手抬起摸着发顶的多宝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你到底是谁?” 徐令直起身,半合着眼俯视汪征,碎光笼在他身周,映得他那张姣好的面容无悲无喜,好像神龛里的造像: “吾乃……千岁楼主。” “原来如此。”汪征低头喃喃。 千岁楼威名贯耳,他离开南陲游历的短短十日里,就反复听说过上百遍。 而他今日,居然亲眼见到了活的千岁楼主,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汪征盯紧地上涂有剧毒的糕点,忽然扑身去抓。 徐令一掀袍角,抬靴去踩,正好将汪征的手和那块糕点一起踩在脚下。 汪征半趴在地,痛苦地惨叫出声。 徐令背着手,仍站得玉树临风:“你弑师灭门,罪大恶极,想死还不容易?只不过,在死之前,你要先把另外几件事交代清楚。”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微黄的纸,拍到汪征面前:“你的传信对象,长命子是谁?” 汪征艰难抬头,额上挤出几道长纹,冷汗在其间横流:“是……给我毒药药方的人……” “废话。”徐令轻斥一声,“你是觉得我不识字吗?” 汪征上牙磕下牙:“我……我也是偶然得到长命子的传信,他将我的心愿复述得一清二楚,还……还说,他有办法帮我。我们一直都只是书信交流……” 徐令挑起一边眉毛,姑且信了他的鬼话。 汪征不加掩饰地舒了一口气。 徐令边将传信收回怀中,边窥了汪征一眼:“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审完呢。” 他转头看向玉清,话却是对汪征说的:“广陵宗宗主俞闻筝之死,可也是你的手笔?” 玉清对上徐令的目光,稍稍眯起眼—— 她出发前往南陲的当日,曾收到徐令有关俞闻筝尸首异状的传信,在那封信中,徐令提及,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然而,等玉清到了南陲、了解过南陲事件的细节后,便将徐令的怀疑抛至脑后—— 毕竟,汪征并没有要害俞闻筝的必要。 可如今,徐令会这样说,难道是……查到了汪征戕害俞闻筝的确凿证据? 玉清深吸一口气,静等徐令的下文。 听了徐令的问话,汪征茫然眨眼:“什、什么,俞老宗主他不是……寿终正寝吗?” 徐令没回他的话,只低下头,从袖间翻出了一枚小小的彩色石头:“这东西,是在老宗主卧房附近的发现的。” 他闭起一只眼,单用一只眼,透过透明的彩色石头,去瞄汪征多宝冠上的缺漏:“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丢在哪儿了吧?是匆忙逃走时落下的?你有回去找过吗?” 汪征看着徐令手里的东西,哑口无言:这石头的确是他的,可他真的没有到过俞闻筝的仙府—— 他连踏入广陵宗的资格都没有。 玉清端坐高台,不动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