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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眉目慈善,大度的笑了笑,“都这么大岁数,还提那些做什么。” 一顿饭下来,整个气氛吃的相当安静,苏清瑶这时才发现大舅的眼睛同顾家人如出一辙,再想到温瑞芳曾经说过,她自小没爸没妈,该不会? 苏清瑶突然从心底里腾升出一股子骇人的想法。这顿饭吃得很压抑,众人明显心不在焉。 等到晚上,苏清瑶见温绍玩得满头大汗,拿着毛巾替他擦了擦汗,突然看见脖子里的红绳,她好奇地拎出来,问道,“这是什么呀?” 等看清玉佩,苏清瑶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毛巾洒落在地上,她急促说道:“绍绍,让我看看你这玉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细细翻看着,这玉佩跟顾景慎的玉佩大同小异,她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等看清上面刻着南字,难怪她总觉得大舅的长相那么熟悉,原来是顾家人。 再想到施奶奶和顾爷爷的异样,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她娘就是顾景慎的亲姑姑?而她就是他嫡亲表妹…… 难怪前世刻意疏远她,想必是查到真相了,想到前世顾景慎说把她当成meimei的话,苏清瑶顿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难怪顾景慎拦住她不想让她来大舅家?难怪两家人见面时顾景慎心神不宁。 苏清瑶看着玉佩,一种绝望和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命运真的跟她开了的大玩笑。 苏清瑶眼圈泛红,“温绍,这是哪来的?”语气中带着绝望中的侥幸。 “这是我奶奶给我爸的,说是家族里面每个人都有,只是我出生的不是时候,家族败了,所以我爹把他的玉佩给我了,清瑶jiejie,你可别说出去,我奶说这玉佩不能外露,要不会招来灾祸。” 这年头还敢带玉佩,被有心人发现,说不定会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了,确实容易招来灾祸。 “平时都是放在柜子里的,就在我来京市的时候mama才让我戴上的。”温绍解释道。 苏清瑶捏着玉佩,魂不守舍走到姥姥的房间,“姥姥,你睡下了没?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苏清瑶心情有些低落,姥姥以为她是舍不得出嫁,慈爱的把她抱在怀里,“好,咱俩今天一起睡。” 苏清瑶躺在床上,跟姥姥拉着家常,苏清瑶突然提及温绍戴着的玉佩,“姥姥,那玉佩是不是刻着大舅的名字呀?” 姥姥沉默半晌,“是啊,那块玉佩还是他爹留下来的。”后来去参军,便一直没回来,想必是死在战场上吧。 苏清瑶看着姥姥陷入沉思的面容,脸上还带着一丝悲伤,她有些不忍,可心中的谜团就像绳索紧紧绑住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姥姥,大舅的爹是不是顾思震?” 当她说出这个名字,感觉姥姥的瞳孔蓦然紧缩,有一瞬间的慌乱,苏清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为了自己的私欲,随意的揭开姥姥心中多年的伤疤。 “姥姥,对不起,你就当我没问,我就是胡乱说的。”苏清瑶从姥姥的反应中猜出了真相。 她记得有一次去劳改处,就听见施奶奶跟顾爷爷唠叨,以前顾爷爷家里给他定了个举人的女儿,顾爷爷一直在外面打拼,后来遇到施奶奶,俩人一见钟情,后来乡下的那个未婚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难道姥姥就是那个乡下女子,想到温瑞芳曾说过的故乡,正是顾爷爷的老家,苏清瑶怜惜姥姥的遭遇,命运阴差阳错亏待她太多了。 姥姥明明很好,温和而智慧,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可是当时周围的老古思想,生生磨灭了一个女人所有的幸福。 “姥姥,你的日子真的太苦了。”她抱着干瘦的姥姥,心里产生一种无力感。 苏清瑶记得顾氏家族祖规,不允许三代以内通婚,因为之前顾氏家族出过好几例近亲通婚,生下的子女不是疯子,就是先天残缺,所以后来才会有这种祖规。 中间横亘着血缘,这是他们两世跨不过去的鸿沟。 苏清瑶越想心里越黯淡。幸好两人还没结婚,现在割舍这一切还来得及。 “瑶瑶,你为什么这么说?”姥姥明白苏清瑶的话意,惊奇的问。 “你不觉得大舅跟顾思震长得有相像的地方吗?”苏清瑶咬咬牙,还是如实说道。 连爷爷都不肯叫了。 姥姥叹了口气,仿佛陷入沉思。 苏清瑶知道答案会让姥姥伤心,毕竟姥姥没错,施奶奶也没错,只能怨那个时代,怨顾爷爷为什么对姥姥置之不理。 谁知姥姥说道:“不是他,若不是小时定的娃娃亲,我们两个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苏清瑶一听这话音不对呀,姥姥这莫不是说得反话吧,连忙安慰:“姥姥,现在你儿孙满堂,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只是她跟顾景慎绝不可能了。 姥姥看着苏清瑶,叹了口气,说道:“你大舅和你娘并不是顾思震的孩子。” “不可能?”苏清瑶蓦然抬起头,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她确实不相信,要知道大舅长得跟顾爷爷眼睛很相像里刻出来的。 姥姥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本来指望着跟着我埋进土里,谁知道你居然跟顾家的孙子走到一起。” 姥姥躺在床上,陷入回忆中,“当年我确实跟顾思震定了娃娃亲,可是后来就退了亲,过了两年我就认识他的三弟,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