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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你家里过得也不富裕,等你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舅妈孙伯兰看见桌子上的挂面心里一喜,等看到苏清瑶陆续拿出来的奶糖、鸡蛋糕,她心里过意不去,这么多年,他们对小姑子也照应不到,凭白受收了这么多东西,心里也亏的慌。 苏清瑶笑着说,“舅妈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分家了,现在日子好过的不得了,这些东西也能常吃到,你就别见外了。” 孙伯兰却不相信,这年头大白兔奶糖可是不常见,不说东西贵,连城里人都难弄到糖票,更别提农村人了,还有这麦乳精,鸡蛋糕,她还从来没吃过呢。 她暗暗盘算着东西得留着,等清瑶走得时候再让她带回去。 温绍看见黄灿灿的鸡蛋糕,再闻见鸡蛋糕的香味,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他年纪小但很懂事,知道这东西金贵,可他想着在边上闻闻鸡蛋糕香甜味道,不能吃闻闻味也不错。 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这辈子都没吃过。 苏清瑶看见表弟这眼巴巴的样子,从油纸包里拿出两个鸡蛋糕,“喏,绍绍过来吃吧,买了东西就是吃的,别舍不得,舅妈,姥姥,你们也尝尝。”苏清瑶说着又递过去俩。 姥姥连忙摇摇手,“我不吃,牙口不好,还是留着孩子们吃吧。” 苏清瑶不容拒绝,哄着姥姥吃了一块鸡蛋糕,“这鸡蛋糕又松又软,最适合老年人吃了,姥姥,等我回去再给你捎些过来。” 姥姥砸吧两下嘴里的甜香,慢慢回味着,觉得刚才吃得太快了,一听清瑶回去还要捎着过来,忙摆着手。 “可不用了,这东西金贵,白面,糖,鸡蛋,样样不便宜,我尝个味就行了,以前你姥姥也是享过福,自小家里的糕点也没少吃,也就是这些年……” 苏清瑶朦胧听mama说过,以前姥姥家很富裕,日子过得好,在她姥姥小时候,家里还有些田地、丫鬟,还因为这才被打成地主。 后来姥姥怀着身孕从外地投奔到段家庄,村里当时流言蜚语可不少,直到大舅长大成人,成了开拖拉机,修理拖拉机的一把手,村里这些流言才慢慢压下去。 “姥姥,该吃吃该喝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苏清瑶哄得老太太心里直乐呵。 “这小嘴甜的呀,你娘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姥姥感慨万千地拍着苏清瑶的手,眼里似乎看着她,脑海里却是想着那个惊才绝艳的精致人儿,最后的命运却是那么惨,哎,都是命呀。 苏清瑶没忘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她不动声色再次问道,“舅妈,舅舅去了村西头,我好久没见他了,心里怪惦记的。” “怪不得说外甥随舅,你舅舅前些天还叨叨你们,现在你就来了,地里活忙,估计要天黑才能回来。外面冷,你在屋里等等,脱了鞋去炕上躺会,灶里面烧着火可暖和了,咱们晚上吃好的。”孙伯兰热情招待着苏清瑶,刚才的那点子陌生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苏清瑶摇摇头,笑着说,“我想去地里看看大舅,我还没坐过拖拉机呢,正好趁此机会坐坐大舅的拖拉机。” 苏清瑶临出门抓了把大白兔奶糖分给表弟表妹,又剥开一个放在连连推拒姥姥嘴里。 表妹温灵含着大白兔奶糖,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家里过得苦,只能过年的时候吃上两块硬糖,这大白兔奶糖还是第一次吃,好甜,还有奶香味,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她拉着清瑶的手,“清瑶jiejie,我领你去,就在从村西头,不过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呢。” 温绍也喜欢这表姐,穿上棉鞋,棉袄,跟在后面,“我也要去,姐我给你们领路。” 舅妈孙伯兰和姥姥还要准备吃食,就着清瑶提过来rou,她还打算从篮子取出鸡蛋,从村里人手里买了一条鱼,准备做顿好的,她反复叮嘱三人注意安全后,就扭身去厨房忙乎了。 村里还是泥土路,街道排放着发绿的玉米秸秆,街道两旁还挖着排水沟,沟里堆满了花生蔓,偶尔两只干瘦的土狗溜过去。 村民看见穿着呢子大衣的苏清瑶,都忍不住后头多瞅两眼,实在是这丫头太俊俏了,脸蛋水灵灵,白嫩嫩的,比县城的姑娘还招人稀罕。 苏清瑶拉着温灵的小手,拉着家常,苏清瑶旁敲侧击,才更加深刻体会到大舅一家的不容易。 大舅和姥姥早些年还常常被拉去批评教育,扫大街,直到后来大舅会修理拖拉机,才将功赎罪,但就是这样大舅家的工分是其他村民的一半,平时连粗粮都吃不饱。 苏清瑶小时候对的舅舅家有些耿耿于怀,他们一家子过得苦哈哈的,舅舅一家很少过来探望。 大舅身为娘家人也不给温瑞芳撑腰,所以她妈才会被妯娌欺负,被奶奶瞧不起,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大舅一家也是自身难保。 三人沿着土路向田里走去,路边的枯草微微发黄,偶尔还能看见蹦跶不高的蚂蚱。 温绍看见蚂蚱眼前一亮,他跑到前面扑蚂蚱,等抓到了就串在狗尾巴草上,一路上都在忙乎,“姐,捉到蚂蚱川成串,放火上一烤,你不知道吃着可香了。” 那时候一年到头吃不到猪rou,夏天就去树上抓知了猴,秋天就在草堆里抓蚂蚱,烤着吃,跟rou一样香。 苏清瑶摸了摸他的头,“嗯,我也是好久没吃烤蚂蚱了。”日子越过越好,烤蚂蚱这东西真的是十多年没吃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