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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鲜 第101节

    “哦。”云栖久颔首,暗忖:难怪他嘴巴那么严,还那么会打太极, 原来是个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

    她跟在他旁边,睨着他垂在身侧自然摆动的手,犹豫片刻,手伸过去,手指擦过他的手背,说:“还是我自己拿吧。”

    许苏白没松开袋子,手机一收,顿住脚步,侧目扫她一眼,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有进步了啊,知道找机会摸男人的手了。”

    小心思就这么被他戳穿,云栖久脸上有点挂不住,梗着脖子说:“我只是觉得,今天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许苏白探出一根手指,若即若离地勾了下她的指,“你请我吃个饭就行。”

    “……”

    云栖久一把夺下那袋药,“请不起,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你了。”

    许苏白反手捉住她的手,紧紧抓在手里,拉着她往外走,“怎么会请不起呢?我吃很少的。”

    “……”呵,价格高分量少的“少”。

    两人上了车。

    许苏白把处方单子对折,丢进装药的袋子里,左手把住方向盘,长指一拨,打了转向灯,右手放手刹。

    “说吧,今晚,你打算请我吃什么?”他问。

    车子往外开,穿过巷子,一个右转,汇入车流中。

    云栖久坐在副驾,拿着手机,查了下自己的存款,回:“我妈给我带了吃的,今天不在外面吃。”

    “这样啊。”许苏白打灯,瞥了眼左后视镜,向左变道,拖腔拉调道,“云六三,虽然阿姨是说过,让你抓紧我,别便宜了别人,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心急地把我领回家里。”

    云栖久一口血哽在喉咙口,“我没打算领你回家。”

    “嗯?”他挑了下眉,“难不成,你打算把饭菜拿下来,让我在车里吃?”

    她想了想,“也不是不……”

    “你想都别想。”许苏白果断打断她,大写的不乐意,“谁要敢在我车上吃饭,我把他扔海里喂鱼去。”

    云栖久手肘搭在车窗边,托着下巴,回忆,“我好像在你车里吃过早餐,有时候拍摄晚了,还吃过宵夜。”

    而且,都还是他给她准备的。

    她侧首看他,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怎么没见你把我扔海里喂鱼?”

    “扔了啊。”他说,尾音向上扬,听着怪撩人的,“只是这海里,只有我这条鱼。”

    怕她听不懂似的,许苏白给了她一个眼神,“我不是吃了你么?”

    云栖久起初还没回过味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两个路口了。

    她娇嗔地剜了他一眼,“流氓!”

    许苏白哑然失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你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吧?时通社十佳明星记者云栖久,你都这么跑新闻的?”

    听听这赤丨裸又犀利的嘲讽,云栖久咬牙切齿:“哪有你长?”

    “哦~”许苏白拖长了音,笑得更张扬了,“你也觉得我长啊?”

    他斜她一眼,混不正经,“我呢,不仅长,还粗,战斗力还……”

    “闭嘴!”云栖久猜出他要说什么污言秽语,又羞又气地捂住耳朵,“许苏白,你弄脏我的耳朵了!”

    许苏白嗤笑:“你弄脏我身子,我都没说你什么。”

    云栖久忽地噤声,满脑子都是两人在影音室里的那点事。

    脸红了又红,心跳声一阵紧接着一阵。

    他有意提起:“不记得了?”

    “不想听。”云栖久说罢,捂着耳朵,闭紧嘴巴,默默缩在角落里,像只缩头缩脑的鹌鹑。

    许苏白见她这样,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伸手扒拉她,“云六三,你不能就这么逃避责任。”

    “到底是谁逃避责任?”她小声嘀咕。

    “你上次还说要帮我洗干净的。”许苏白拉开她一只手,捉兔子似的,把她从角落拽出来。

    云栖久皱眉,“什么帮你洗干净?”

    “你吐了我一身,还说要帮我洗干净,我看你当时醉得厉害,才放过你的。”许苏白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

    云栖久眉毛一扬,想起那晚自己喝断片的事了,鄙夷道:“这就叫……弄脏你身子?”

    “不然?”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云六三,你想什么去了?”

    她讪讪道:“没想什么。”

    “嗤~谁信呢?云六三,你好污啊。”

    云栖久反唇相讥:“明明是你先开车的!”

    许苏白不以为意:“我的确是在开车啊。”

    “……”她还能说什么?

    见绿灯亮了,他放开她,坐回去,继续开车,“这么算起来,你还欠我一次,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去你家吃饭,你顺便帮我洗干净。”

    “我觉得这不太顺便呢。”

    “我不要你觉得。”

    “……”

    “给你个机会。”他说,语气听着正经了点。

    云栖久好奇:“嗯?”

    然,他正经不过三秒,“你想帮我洗全身,还是局部?”

    听到“局部”二字,云栖久再次捂上耳朵,骂他:“流氓!”

    许苏白乐在其中,眼睛直视前方,观察路况,右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颗糖,丢她怀里,“流氓请你吃糖,你吃不吃?”

    云栖久接住糖,瞧一眼,“没过期吧?”

    “过期了。”他说,“你喂给我吃。”

    她知道他在逗她,撕开牛奶糖的包装纸,丢进嘴里慢慢嚼着。

    “就当奖励你今天乖乖看医生了。”许苏白道。

    “就奖励一颗糖?”

    许苏白没搭话,开了副驾的手套箱,里面堆满了红色包装的牛奶糖。

    云栖久愕然:“吃完该蛀牙了吧?”

    许苏白笑了:“蛀牙就蛀牙呗,流氓钱多,够给你补牙的。”

    要不是出于安全考虑,云栖久恼得想捶他。

    这是许苏白第一次进她的小公寓。

    总共也就四五十平方,跟他的大别墅没得比。

    嘀嘟原本在角落充电,察觉到有人来了,就跑过来,目光锁定许苏白,张开双臂要抱抱。

    “想爸爸了,是不是?”许苏白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摸摸嘀嘟的小脑袋,“爸爸也很想你呢。”

    云栖久淘米煲饭,打开冰箱,把冷藏室里的菜rou端出来加热,还给许苏白打了一剂预防针:

    “菜的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了,许苏白,你要是吃不下,还是回去叫人给你做吧。”

    “我不,我就要留在你家里蹭饭。”许苏白说。

    这套公寓真的小,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云栖久背对着他,站在流理台前忙碌。

    他眯起眼,笑问:“云六三,还记不记得,你曾说,你不带男人回家的?”

    她背影有一瞬僵硬。

    “结果,还是引狼入室了啊。”许苏白揉着嘀嘟的假耳朵,毛茸茸的,真可爱。

    谁能想到呢?

    云栖久揿下电磁炉的按键,回身看了许苏白一眼。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是她渡不过的劫。

    只可惜,当初,她的觉悟没现在高,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蹚他这趟浑水。

    饭菜都热上了,云栖久打开冰箱,问他:“你要喝什么?水,茶,咖啡,还是……”

    “酒。”他斩钉截铁道。

    云栖久蜷了下手指,没应。

    许苏白已经走过来了,就站在她身后,俯身,脸凑到她脸边。

    视线在冰箱里游走一圈,哂笑:“世界末日来临,人家囤粮,你囤酒?”

    “也没多少,超市搞促销,就买了点……”

    云栖久想关冰箱门,许苏白伸手挡住,把冰箱里的酒都拿了出来。

    总共十六罐,立在餐桌上,罐身冒着寒气。

    云栖久:“你全拿出来干嘛?”

    “喝。”许苏白拿起一罐,动作利落地拉开拉环,灌了一口。

    她想拦他已经来不及了,刚抬起的手徐徐放下。

    算了,晚点叫代驾送他回去。

    吃饭的时候,许苏白夹了块东坡rou,搁进她碗里,“有mama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吧?”

    “嗯。”云栖久点头,满嘴rou香,再加一口冰可乐,味蕾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越是满足,越凸显出对许苏白的心疼,和对往事的悔恨遗憾。

    “许苏白。”她举起可乐,看向他。

    餐桌顶上是一盏暖色灯,能把气氛烘托得格外温馨,能把满桌饭菜照出诱人的光泽,能柔化他英气硬朗的轮廓。

    也能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