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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谁来解锁

    “按计划进行,一切按计划进行便可。”

    大厅上,岳大官人笑眯眯的,对着迎上来的姬罕答和郎达磨立说道,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两人打发了,然后撒腿便往后跑。

    姬罕答和郎达磨立二人面面相觑,半响,终是长叹一声作罢。姬罕答微微沉着脸,待走到桑铎面前时,忽的停住,轻轻拍拍他肩膀,沉声道:“一定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桑铎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抚胸躬身道:“喏,大王放心。”

    姬罕答深深看他一眼,又再叹口气,这才大步而去。

    红宫东院,陆芜菁静静的站在门前,两眼只痴痴的望着来路。大氅内,黑色的绣金比甲,将丰满的酥胸勾勒的浮凸玲珑。

    下身一袭白色百褶糯裙飘飘,自细盈一握的柳腰处,乍然坟起,形成一个浑如满月般的完美弧线,又再笔直而下。

    便这一收一放之际,婉婉香臀、修长丰腴的双腿,已然妙到毫巅的展现开来。

    她便如一只熟透了的蜜桃,仿若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溢出甜美的汁水。

    这几天来,她不知多少回的,如这样站在门前遥望着,宝石般的眸子,在纯净的蓝天下,闪着夺人心魄的光泽。只是不时自眼底闪过的阴霾和忧色,却又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

    “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向涛兴奋的喊声,随着喊声,向涛已是大步走了进来,躬身向陆芜菁回道。

    陆芜菁神情一震,黯淡的眸子霎时间便光彩流转起来。面上明显的一松,嘴角微微浮起一丝弧线。

    “这冤家…..”她低低的呢喃着,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几下,那微弧的唇线慢慢延伸,恍如一朵雪山上绽开的雪莲花。

    “他…..现在何处?”似是察觉到身后彩霞和水生,还有眼前的向涛面上的古怪,陆芜菁面上红霞愈甚,编贝的玉齿微露,咬了咬樱唇,这才歪头问道。

    向涛躬身道:“公子先去见了二位大王,这会儿,想必该要过来了吧。”他恭敬的回着,目光却不敢再向上看。这位主母如今容光迸射,愈发艳丽的令人心悸,便他呆在身边久了,也是大有承受不住的架势。

    “哦”

    一声似诉似泣的轻叹飘过,“你去吧,这些日子也累的不轻,明日还要应付商洽会,万事都要上心留意。”

    “是,夫人放心,小的告退。”向涛躬身应着,转身之际,却抬头瞄向水生,偷偷使个眼色。

    水生微微一愣,旁边彩霞却是机灵。微微撇撇嘴,待要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到自家小姐婷婷的背影上,似是忽的想起了什么,面上一黯,那话便终未出口,只轻轻扯了扯水生袖子,低声道:“走了。”

    水生啊的一声,随即又哦了一声,憨憨的应着。彩霞白他一眼,抬头笑道:“小姐,婢子且去准备些吃食来,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里吧。”

    陆芜菁嗯了一声,身子却一动未动。彩霞低低叹口气,也不再劝,扯着一步三回头的水生去了。

    “公子回来了,我正要迎他,你扯我作甚?”

    “呆子,他既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不能见,又差的这一时半刻吗?再说,他这会子怕是最想见的也不是你……”

    身后水生和彩霞低低的对话声渐渐远去,陆芜菁面上又是一红,但随即却又坦然,仍将目光望定门外。

    她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恐惧,生怕因那一次的意外,会给那个深爱的男人带来伤害。

    上天待自己何其残忍?为什么给了自己一副花容月貌,却又给了自己那无情的不同?

    要是放在之前,甚至是当日嫁了那个夫君,她也从不曾有过在意。但是,当那个夫君在自己过门时死去,当数年后,她的生命中,忽然又出现了眼下这个男子后,她,真的怕了。

    开始是两人间的地位、门第,再后来是年龄,她不停的用这些东西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陷进去。但是,万般努力,却终是在那个男人浑身浴血的冲入山谷的一霎那,尽数崩塌而去。

    她爱着这个男人,不可遏止的爱着。少女时代曾经无数次的春梦中的影像,不知何时,早已和那个男人的面孔重合为一。这种感觉,甚至在她当年,要嫁给那位镇南候世子时都不曾有过。

    于是她终于还是陷落了。轻偎相依,耳鬓厮磨,每当嗅着他身上传来的nongnong男子气息,便总让她沉醉不已。

    她一遍一遍的为自己暗暗辩解,我只是这样离他近一些,靠着他紧一些,就当是终要离开他的一点补偿,这总该不过分吧。只要自己把持住,不真的怎样,那便没理由害到他的,是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每每沉醉于那个怀抱时,总是这么告慰着自己,亦如仿佛在向冥冥中,那个不知何处的掌控者求肯着,谈判着。

    可是,那一天,那一天他忽然闯进了自己的房中,就在自己浑身赤裸着沐浴之时。天知道,当弄明白闯进去的是那个冤家时,当时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惊慌羞怯多一些,还是期盼多一些?

    陆芜菁玉颊染枫,映着斜阳的眸子流转不定,如梦如幻。

    恐惧!是忽然袭至的,那种无边的恐惧!那算不算破除了底线?他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她好怕!

    克夫!

    这两个血淋淋的大字,便如一直躲藏在暗影中的恶魔般,冷不丁从地狱中伸出头来,狞笑着。

    她激灵灵打个冷颤,红润的面颊瞬即苍白了起来。伸出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将裹在身后的大氅紧了紧,死死抓住。

    远山寂寂,苍凉荒漠,莫名的声响,俨如魔咒。

    当她从懵里懵懂中,终于有一日知晓了自己身体的秘密,她便将心扉完全关闭。那个秘密,她不敢让人知道,甚至连她的母亲,还有最亲近、如姐妹般的贴身婢女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她谢绝了无数俊彦的靠近,以清冷漠然显现于外。固然是没有能入她眼界的,但何尝不是因为那个秘密的桎梏?

    那些长辈们对此面上虽是惋惜,但她却能敏感的察觉,其实如公公镇南候,甚至自己的家人等人,心中对她这般做法,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他们都曾婉转的表达过,只要自己喜欢,大可抛开曾经的身份。

    她不齿于他们的虚伪,也不屑于世俗间那些觊觎她美丽的苍蝇。离了男人,这个世间难道便真没有女儿家的存活之路吗?

    她心中哀伤于亲人的冷漠,不平于上天给予自己的缺陷,却也因而激发了执拗。她要凭自己的本领生存,不再靠任何人。

    这个决定,却意外的促成了诸多的助力。或许是一种歉疚,又或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吧。她不屑的冷笑着想到。

    总之,她的生意渐渐的做大了起来。芜菁夫人的名头,也渐渐的传开,而后,又因着自己的冷漠避世,越来越神秘起来。

    她本以为就这样了,这样慢慢做下去,慢慢由着青春流逝,容颜老去。然后,在某个落日的黄昏中,或者某个多雾的晨曦中,悄然死去。一切,都将归于寂寂。

    那个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那可畏的字眼,也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而自己,也不会因此害了任何人,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名义上的夫君。

    那或许是你注定的命运,是你家为你定的亲事,可不是我去找你的,她如是想着。我没别的能补偿,便用一生的孤独,还有打拼而来的财富回馈于你的家族,这样,也算一种偿还吧。

    陆芜菁命虽苦,却终不负世间任何人!她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可是直到….直到那一天,那个人忽然就那么闯入了她的世界后,一切,忽然改变了。

    “唉”

    一声轻叹,她的眸光幽冥起来。爱怜、不舍、不甘、痛苦、甜蜜、恐惧,纷至杳来,变幻不定,最终沉积成nongnong的悲郁和担忧。

    愚昧的时代,结成如山的桎梏,便如她这般奇女子,也是挣脱不开。谁来解锁?

    门外不远处,岳大官人满面兴奋的急急奔来,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