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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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北岸,风神谷中出现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我回来了。”少年幽幽自语着。 此刻伫立在风神谷的大地之上时,眨眼间,两百年的囚徒时光已经过去了,谷中的风把他长发高高吹起,紫色瞳孔中弥漫着雪般的悲伤与迷茫。 少年正是夷舒,只不过夷舒不再是少年了。 夷舒自嘲式地说道:“看来除了我,这个世界好像变化不大的样子嘛。” 他的语气带着被囚禁后的沧桑,海上的光影照耀在他的脸上,出现一层层的光晕,能看见这些年没来得及剃去的胡渍。 夷舒倒吸一口气,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去触碰长满青灰色苔茧的泥土,冰凉而坚硬,海风吹过的泥土带走了所有水分,摸起来很是粗糙。 遥想这些年在湮海里渡过的时间,夷舒突然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泥土挤落到地面上。 “这一次回到这片曾经载满荣光的土地,我发誓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感受屈辱的感觉,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鲜血流干在脚下。这两百年的囚禁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愤怒,和温柔的外表大相径庭。 “苓儿,我回来了,可你呢。”夷舒闭上眼睛喊着一个这两百年一直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名字,正是这个名字让他坚持到了现在,让他没有轻易选择死去和就此沉沦。 复仇!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复仇!成了现在夷舒心头最要的事情。 神族,弑神计划!一系列策划了多年的谋划在他脑子里萦绕。 早在湮海的石阵里他就做好了打算,回到风神谷,找出当年在神族带回的匣子,然后借着魔族的势力消灭神族的所有人。 他无法释怀妻子之死,就在他现在蹲着的这个位置,他曾经与妻子妃苓嬉笑、争吵。 可现在这里早就荒芜,当年驻守在风神谷的身两万士兵也被周崇阳派遣神族的大将尽数杀死,夷舒知道周崇阳杀死这里的士兵只是个幌子,目的肯定也是为了找到那个匣子,可他一定没有找到,不然夷舒不会活到现在。 周崇阳是个很可怕的人,境界已然无敌,心思更是深沉的可怕,如果不是他现在重伤在神殿里,夷舒一定会觉得他从湮海被救出又是周崇阳的算计。 现在他心中如针刺般折磨,在滴血,自从妃苓死去,自从被众神合力封印在湮海里,这个呼啸在风雪中的少年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阳光下笑的灿烂奔跑的小师弟。 “什么神律,都是狗屁,都是你们保护自己的借口,假如不是当初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苦苦相逼,苓儿也不会提早开启封印。你们让我没了苓儿,我就要让你们统统都下地狱。”夷舒瘦削的身体里只能容下复仇的恨意,他痛苦地咆哮着,整个峡谷都是他狂暴的长啸。 海岸上传来夷舒痛苦的尖叫,随着他脑海里翻涌着历历往事,不经意间体内的灵力又随之暴走了。 一想起往事,他仿佛置身其中,而妃苓就高高地站在自己前方,所有轰隆作响的雷电贯穿过她的rou身,她颤抖地喊着:“夷舒快走,夷舒快走。” 但那一天,最终走的人只有他,妃苓血流满地,死在了周崇阳派出的那些属下的围攻之下了,就在最后夷舒要被抓捕的一刻,她唤醒了体内沉睡的饕餮对抗众神徒,只为夷舒争取逃跑的时间,那一刻她体内的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小重天……然后自爆。 夷舒痛苦地捂面说道:“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这样活下来的意义还有什么呢?对,那就复仇! 夷舒浑身喷发出森然的白气,周身形成的气流如同数条小河交汇成大海,现在已经修为达到天诛境初始的他,脉络里随意灵气暴走形成的气浪,足以毁掉一个小村庄。 将体内狂暴的元力释放一部分以后,他感到心头压抑的怒气终于释放了一点。 薄暮如湖水渗进谷中,昏暗的光线照耀在他苍白没有血丝的脸上,他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地念了一句咒文,四溢的玄气便迅速聚拢回体内。 而这时风神谷外正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谷外缓缓建起了一层结界,夷舒回到风神谷就是为了取得那个匣子的,而且不能被人发现,他利用结界隔开了风神谷与外界的联系后,原本黯淡的眼眸里露出了光芒! “是时候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在天地间形成的椭圆形巨大结界面前,夷舒瘦削的身子显得渺小而卑微。 当一个人面对远远超出自己能力的事物时总容易产生错觉,他也一样,在这么诺大的世界里他也单纯的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风在耳边流过,如蛇芯喷薄。夷舒缓缓闭上眼睛,一身幽蓝色法术长袍在夜色中发亮,就在刚刚他用神识感知了一下谷中的地形,好像在寻找什么,下一刻就朝向风神谷深处飞去。 “找到了。”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作为风神,夷舒确实有着傲人的速度!而且快得令人惊愕,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脚尖已经停在了百里外一个断崖边上。 悬崖下是涌动的海浪,浪花拖动着雾气,湿漉漉的水汽把夷舒白纸般的脸颊笼罩得十分阴沉。 “就是这里吗?”他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又慢慢合上双眼。 夷舒好像在用神识感应!看来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果然是这。”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如紫水晶般的瞳色就变得一片混沌了,就像冰化成了水,墨扑染在纸上。 一刹那,周围的雪和雾瞬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天地仿佛飓风刮过,变得干净无比。 夷舒咬动嘴角,好像在吟唱着什么咒语,右手五指的姿势一直在快速的变幻着,四周鸦雀无声,安静如死谷。 “破!”夷舒长喝一声。 突然,在他面前的空气好像被刀划过一样,撕开了小小的口子,一个黑色匣子从缝隙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