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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脸红了红,有些为难地说: “夫人拉着大人,不让起身。” 秦嬷嬷一愣,又抬眼仔细往床帐里瞧去。 果然只见宋引玉抱着谢临安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 但凡是谢临安动动要起身,她哼哼唧唧地闹不舒服。 红着眼,平日里清明的眼里都浮着水色,像是下一瞬就要落泪一般。 腻人得紧,难怪阿月要红脸。 其实宋引玉没烧多厉害,她也没失去意识。 可她现在的状态就跟喝醉酒一样,全身又酸又疼,太阳xue绷着地疼。 人躺床上都难受地受不了。 呼出的气息,每一口都是灼热。 她很难受,所以她想和谢临安亲近。 这种难受不仅是身体的,也是心理上的。 孤独,脆弱感一下一下透过身体直击灵魂。 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要抱着谢临安,这样好像才有了一线生机,不然她会溺死在这种汹涌而来的情绪之中。 “头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谢临安温柔细语地问到,眉头紧锁,秾艳昳丽的眉眼上,染上了nongnong的担忧。 他知道宋引玉的身子不好,只是入了谢府后,她一直很精神没生过病。 所以现在乍然遇见她病了,谢临安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一股一股的酸涩从嗓子眼涌上来,直冲宋引玉鼻腔眼眶。 一想到她无依无靠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 或许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爸爸mama,亲人朋友了。 巨大的恐惧险些将她击碎。 而在这个时代,她又像是个局外人,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扭曲,罩上了一层纱。 宋引玉嘴唇煞白,双眼呆滞,一种恍如隔世又像是要离魂一样的感受袭来。 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法承受。 她只能牢牢拉着谢临安的手。 “可是哪里不舒服?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干净清冽的声音仿若冲破了迷惘。 宋引玉抬头看他,半响吸吸鼻子,弱气地说: “你叫叫我吧,叫叫我好吗?” 谢临安垂首,目光轻荡了一下,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迟疑了一下,他温声唤了道: “窈,窈奴。” 他难得的磕巴了一声。 这个名字是原主的小名,其实并不算是在叫她。 可是看着那双温柔地宛如春日微风一样的眸子,此刻里面印入的全是她苍白的病容。 那双眼睛就像是透过了这具躯体,看进了她的灵魂。 谢临安在认真又温柔地唤着窈奴。 这一刻,宋引玉不管窈奴这个名字是谁的,她只知道,谢临安现在叫的是她。 眼睛含着的guntang的泪水顺着太阳xue滑下去,她依赖地又抱紧了谢临安的手臂,一点也不想放开。 她为了这个人来的。 宋引玉原以为她是来救赎他的,可是好像是他在救她啊。 谢临安察觉到了小姑娘深深的不安,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双臂一伸,将小姑娘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想让她舒服一点。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谢府有供奉的大夫,就住在府里。 所以人很快就到了。 大夫姓庄,早先被派去宋府替宋引玉瞧过病,对她的状况大致有个普。 在听到是宋引玉病了,药箱里这会儿装的全是续命的东西。 可到了第一眼看见亲密的两人,顿时一愣。 谢临安半坐床上,宋引玉被他轻柔揽在怀里,一个靠在另一个怀里揪着衣服默默垂泪,一个满脸担忧,眉头紧锁。 庄大夫从未见过这样的谢临安。 要知道他们这位谢大人,什么时候不是衣着整齐一丝不苟,端方持重一身的清冷内敛。 整个人活似天上的谪仙,不染红尘。 现下看着倒像是被拉入红尘,情绪外漏了。 “庄大夫,麻烦你了。” 谢临安抬头对他道。 这惊醒了还有些呆愣的庄大夫。 他回过神来,神色肃然没了心思想其他。 只坐在阿月搬来的凳子上,开始为宋引玉诊脉。 屋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敢说话,紧张地等着庄大夫的诊治。 庄大夫医术很好,虽称不上什么神医,但也是医术高超。 这会儿一答脉,寻摸了一下,心里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松了一口气。 “大夫,怎么样了?” 见庄大夫收回了手,秦嬷嬷先忍不住开口问到。 “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受了些凉养一段时日就行了。 只是夫人身子骨弱,要小心养护,不要忧思过度,慢慢就好了。” “谢天谢地。” 秦嬷嬷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合十高兴道。 每次宋引玉一病,都是要命的那种。 大夫一来,没一句是好的。 这一次,虽是发了热,可总算从大夫口里听到了好这个字。 这叫她怎么不高兴。 想想一个月前,夫人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秦嬷嬷心底里又忍不住隐晦地想,或许那冲喜之法还真是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