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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鱼,非乐。” 谢临安扬声往外喊道。 很快守在门外的小厮就恭敬地推门进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地让宋引玉全程懵然。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坐在了重新移过的椅子上。 不仅如此,所有的门窗都被紧紧关上,书房内还摆上了两个炭盆。 整个屋子一扫之前的冰冷,变得暖洋洋的。 宋引玉握着书,旁边的小几上放一杯热茶,而她正懵懂地看着谢临安。 谢临安也有些踌躇。 他没和这样小姑娘相处过,有些拿不准这样的安排到底好不好。 忽而他想起了同僚家里的小女儿喜欢一边看书一边配着热茶吃糕点,他扫了一眼桌案,上面除了一碟子松子,并未有其他吃食。 无奈,他端起案桌上的那碟子松子,走过来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轻声嘱咐: “等会儿,还要用午膳,也别吃太多。” “哦。” 宋引玉木木的点了下头。 谢临安见状看把小姑娘安置妥当了,神情柔和地说: “你先看吧。” 说罢他又做回了案桌后,提起笔接着处理公务。 宋引玉一时间脑子是真的有些木。 她看了看手里的书,又看了看炭盆,桌上的松子,茶,又想起刚刚谢临安的眼神。 恍然间,她怎么觉得,谢临安有种在养女儿的错觉。 另外不是说,谢府规矩极重吗? 谢府的姑娘公子,读书必得腰板挺直,心无旁骛。 能有杯茶都算不错了。 怎么到她这儿,就这么随意?这么妥帖了? 还有谢临安虽然为人温和,但骨子里最为清冷,就是原书女主都没得到过这么体贴的对待。 她看得难道说本假书?还是说,她只是穿进了那本虐文的同人小说里了? 宋引玉拧着眉一脸纠结。 “怎的了?” 宋引玉抬眼就看看谢临安提笔,笔上的墨迹厚重,看着像是正要落笔,而笔的主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宋引玉摇摇头,忙道: “没什么,没什么。” 说罢,她便抬起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本来一通胡思乱想,心里不静,她强迫自己的眼睛放在了书上的字上。 哪知这一强迫还真的看进去了。 这个时代的书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用文言文写的,宋引玉自来语文就不大好,大学学的又是理科。 所以一般的书,她看着还真吃力,可这本却不。 写这书的那位先生,虽然用的也是文言文,可遣词造句用的都是最简单的。 即使语文不好,读不惯文言文的,都能看懂他在写什么。 更妙的是,这本游记写的不仅有山川河流各种奇景,还有各地风俗。 他每走过一个地方,遇见了什么事,他都会记下。 通过这样一个个小故事,就把当地的风俗写了个明明白白。 比一般干写,更加有趣引人入胜。 宋引玉当读故事书一样,一看慢慢就看进去了。 这一看进去,她就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还当是躺在宿舍看小说的自己。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小孩子才多大,就没了娘,这些人,这叫草菅人命,太残忍了。” 宋引玉在读到第三个故事时就读不下去啊。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书里的内容,气得直喘气,心里的火,烧得慌。 她端起一旁不冷不热的茶一口就灌进去了。 “怎么了?” 谢临安正巧处理完公务,正好想看宋引玉如何了,就见她皱着小细眉,苦大仇深地瞪着书,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她声音不大,他们隔着距离,谢临安并不门户听清是什么。 可他这么一问,可把宋引玉吓了一跳,她身子一僵,慢慢抬头对上了谢临安的眼睛。 谢临安起身走过来,轻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愤懑?” 话音一落他便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宋引玉没坑声,也不好意思坑声。 任谁看本书,看得真情实感还被别人瞧见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见他不答,谢临安又问: “可是这本书有何不妥?” 谢临安有些犹豫,这本书他原先看过并无不妥的地方才拿给宋引玉的,难道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宋引玉憋了憋,还是没憋住。 她向来不是什么能憋得住话的人,何况刚刚看到的东西实在太让她气愤了。 到现在虽然有谢临安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但心里还是憋得慌,心里就跟塞了一坨棉花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再不找人分担一下,她怕把自己给憋死。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与谢临安之间的那些顾忌,只侧着身子,把书瘫在小几上,向谢临安推过去,闷声说: “我在看这,讲的是文朴先生去了西南面的一个山边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的人格外注重女子名节,凡是女子除了对自己的丈夫,绝不得让旁的男子看见自己。 从出生开始,到嫁人甚至是死都只能待在家里的那尺方大点的地方。 这个村子的女人几乎从出生开始就没出过家门,一生都窝在了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