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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隙

    傻妹沉稳的对上他的眸子,不得不说,那里面的冰冷真的让人害怕,甚至想退怯,只是越是这样,眼前这种情况,她越要稳下来。

    “这不是妾身的蓝羽发钗吗?怎么会在侯爷的手里?”她从床上慢慢坐起来。

    年子华手紧紧握着发钗,又往床走近了几步,“我再问一次,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气势是有傻妹再不说,就把傻妹吃掉的意思。

    傻妹的心瞬间一片冰冷,脸色一沉,“侯爷,妾身说过了,这蓝羽是妾身的。”

    还以为是个有理智的男人,原来一遇到情感的事情,连清红皂白都不分了,心下不知不觉得讥讽起来。

    “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这蓝羽满京城也就两件,而两件全被我买下来了,我劝你还是聪明些,我最讨厌就是耍心计的女人,”犀利的眸子眯成一条缝,“这发钗是哪里来的?”

    傻妹滑下床,赤脚走下床榻,“耍心计?妾身不知道侯爷这话从何说起?若是争宠,侯爷一回府,妾身就主动请侯爷去了姨娘那里,若说争权,从第二天入侯府,老夫人便将帐目全送到我这里,我还有什么可需要耍心计的?侯爷是办大事的人,一件事情不经考虑就指责妾身,这样是不是对妾身很不公平?王爷还不知道吧?这蓝羽正是家兄开的饰品店卖的,而且这蓝羽发钗正是妾身所设计,当日侯爷两次买蓝羽,第一次撞到了妾身,或许侯爷不记得吧?第二次店内没有蓝羽,侯爷可记得是有人让出来一件?那正是妾身的,侯爷还有一句话说错了,与侯爷手里一样的蓝羽,妾身有两件。”

    语罢,傻妹走到自己带来的嫁装箱前,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发钗,不正与年子华手里的一模一样。

    其实从年子华拿着蓝羽的发钗进屋开始,傻妹便知道定是自己放在首饰盒子里的那只了,至于是谁送到年子华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没有贴身的丫头,这屋里有心人想进来轻而易得。

    年子华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发钗,神情一愣,眼里的怒火也化为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侯爷如此喜欢这发钗,妾身这只也送给侯爷吧。”傻妹将发钗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坐回到床边。

    饶有兴趣略带讥讽的看着年子华,到要看看他怎么下这个台。

    又不补充道,“算上卖给侯爷的那只,与眼前这样款式相同的发钗共三支,妾身有两只,嫁过来后,将其中一只放到了首饰盒里,只戴了一天,如今妾身到是有些不明白了,侯爷从外面来,如何拿到妾身的发钗进来?”

    面对傻妹的戳戳逼人之态,年子华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此时也恢复冷静,知道自己刚刚太过于莽撞,就凭从妾侍那里看到这只钗和那几句话,就过来质问,完全没有顾忌妻子的颜面。

    何况眼前的妻子,小自己整整十岁,自己却、、、

    “侯爷还有事要办吧?妾身就不多留了。”傻妹知道差不多了,开口送客。

    年子华没有一句话的转身离开,傻妹放在桌上的发钗他也没有拿走,看着那只蓝羽的发钗,傻妹觉得异常的刺眼。

    李千叶定是知道这发钗的事情,不然岂会亲自给自己戴上?只是如今李千叶不在府内,又是谁帮她完成后面的事情的?

    脸色一沉,傻妹唤了丫头进来,“去把这院里当差的所有人都叫来。”

    小丫头应声退了出去,不多时徐mama带着院里的当差所有的人都陆续站在了院子里。

    等人都到齐了,才有小丫头禀了傻妹。

    傻妹穿好鞋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目光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众人心里犯起嘀咕,这少夫人一直是个脾气好的,今日看着怕是被谁惹了?

    “我一直是个不愿多说话的主,所以从进府后也没有定什么规矩,只是今日我放在首饰盒里的发钗竟然被人偷走了,堂堂的侯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若再不做点什么?在婆婆那里我也不好交待。”

    声音过后,院里先是一片冷吸气声,随后一片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徐mama,你是府内的老人了,你说说该怎么做?”傻妹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手才开口。

    徐mama往前迈了一步,“是奴婢看管不严,以侯府的规矩,当差不利者,杖二十。”

    “好,那徐mama就代罪立功,监督执行吧。”傻妹抿了口茶,那气势甚是威严。

    徐mama也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如此气势震住了,不敢再掉以轻心,唤小丫头去叫了行刑的婆子过来,院里的下人算起来也十多个人,可没有一个人敢求饶的。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落下,除了闷响声,便没有了别的声音,再看那些被打的下人皆咬着嘴,只有一些年岁小的丫头,最后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边闹的动静这么大,而且侯府这些年来,还是同一次这么些人同时受罚,不多时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可知道因为什么?”

    冬梅将听来的事说出来,“听说之前侯爷到少夫人屋里发了一顿的脾气,不过听下人说没吵几句,侯爷就黑着脸出来了,然后少夫人就说丢了首饰,罚了院里的人。”

    老夫人抿嘴笑,“子华的脾气我最了解,最后他能黑着脸出来,想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然你以为他进屋里能那么快就出来?看不出来,这傻妹到有几分手段,到也适合做当家主母。”

    冬梅睑起眼眉笑道,“老夫人看人是最准的。”

    “你一会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华与少夫人吵起来了,要是有些人想不让侯府安静,我可容不得。”老夫人眼里闪过锐利之色。

    冬梅应了一声才退出去。

    另一边,年子华已大步回到了江氏的院子,江氏听说侯爷又来了,欢喜的迎了出去,笑容还在脸上,便被侯爷一计冷眸给冻的僵在脸上。

    年子华大步到了屋里,一坐下就将手里的发钗拍到桌上,“你再把你今日与我说的话说一遍。”

    江氏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带着侥幸的心理说道,“在少夫人那里奴婢见少夫人戴着这发钗好看,少夫人就送给妾身的。”

    她敢说谎,全是因为她听李千叶说,这满京城蓝羽的发钗也只有这一个,而且还是侯爷当时花重金买的,而有一次她去书房寻侯爷时,就在侯爷的书桌下面看到了这只发钗。

    如此才与李千叶里应外合,做了这个圈套,毕竟侯爷能将一个发钗放在书房里,足可以猜到这发钗对他的重要性。

    而若这发钗丢了却又与少夫人有关,侯爷自然会不喜少夫人。

    年子华阴鸷的盯着江氏,江氏有些怕了,“侯爷,是不是这发钗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当然知道不妥,不然也不会再侯爷的面前戴而引起侯爷的注意,最后将少夫人推出来。

    “你可知道这发钗是什么地方卖的?又是何人卖给我的?”年子华见她是不掉棺材不掉泪,心下又硬了几分。

    江氏娇 笑的摇了摇头,“妾身怎么会知道。”

    “这发钗是当日我买时,夫人筠给我的,而且夫人那里还有两只一模一样的,放在首饰盒里的那只却丢了,而我书房里的那只也丢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年子华声音不高不低,足以震撼江氏的心。

    江氏的脸色一变,随后马上跪到地上,“侯爷,妾身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千叶不可能骗自己啊,毕竟骗自己对她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恨只恨她们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江氏身子也不由的抖了起来。

    “你好自为知吧。”年子华起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江氏才瘫坐在地上,她知道以后侯爷是再也不会进她的院子了,想到昨日还恩爱不已,今日却这般,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外面的小丫头看到这一幕,哪个也不敢进来。

    年子华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手里的钗,心口闷着气,最后往桌上一扔就出了府。

    那边老夫人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神色不悦,“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一个不能有子嗣的主母都容不得,还能做妾?”

    冬梅也叹气道,“是啊,平日里看江姨娘也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做这种糊涂事呢。”

    “她是糊涂,即使府内的少夫人没有了,也不会是她一个姨娘上位,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啊,冬梅你说是不是?”

    听了老夫人的话,冬梅的脸一顿,笑有些几牵强,“是啊。”

    却不敢再多说。

    “一会你挑几个机灵的丫头送到那边去,将那院里的下人都打发了,侯府可不能用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

    冬梅应声退出来时,已出了一身的汗,快速的选了几个机灵的丫头送到了傻妹的院里。

    经这么一闹,第二天,二房的何氏就到大房这边来了,见长辈登门,傻妹忙起身迎了出来,待分主次坐下后,又让人上了茶。

    “婶婶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傻妹笑着开口,扫了一眼旁边的幺妹。

    何氏抿了口茶,“本早就该过来看看了,只是这阵子身子一直不妥,就没有过来,昨日你闹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幺妹在旁边也抿嘴笑,“在侯府这两年多,还是头一次闹出这样的事情呢。”

    婆媳两人话里话外自然是在指责傻妹,也看的出来何氏并不把傻妹放在眼里,哪怕她是侯府的少夫人。

    傻妹面色当时就表现出不悦来,“不知道婶婶病了,是傻妹的错,只是听婶婶和弟妹的话,像在则责傻妹处罚下人的事情?先不说这是谁的错,这怎么也是大房的事情,有婆婆说的道理,也不该婶婶说,这样一来,让外人看着,岂不是说婶婶把手伸到大房这边来了?婶婶也不希望被人这样说吧?何况长幼有序,有婶婶说错的道理,也没有弟妹开口的份啊,是不是弟妹?”

    何氏挑挑眉,“大房媳妇好厉害的嘴啊,你既然知道长幼有序,话里还指责婶婶说的不对,这又是何道理?你弟妹不过也是为了你好才说了一句,怎么到你那里就是错的了?”

    幺妹在一旁不无得意的扬着下巴看着傻妹。

    “这嘴厉不厉害,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婶婶好,毕竟这府里内院的事情婆婆交给我了,就由我来管,处罚下人是对是错那也不必向谁禀报,婶婶不知道这管内宅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傻妹的一番话,又深深的刺痛了何氏,在何氏的认知里,她今日来说这些本就不合规矩,她不过是以为眼前的这个大房媳妇是个软性子的,哪里知道嘴这样厉害。

    可就这样半路认输,她又不甘,如果人家第二次开口,就又深深的刺了她,她是个二房媳妇,一直不受婆婆的宠,更不曾有资格管理内宅,一直被大房压着。

    见婆婆落了下峰,幺妹才接过话,“表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在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都说几十年的媳妇熬成婆,若被婆婆不喜,那日子可不好过啊。”

    “弟妹还是叫我大嫂吧,毕竟这是在侯府。”打了一巴掌,又来拉关系,以为她是什么人?

    幺妹尴尬的扯了扯嘴笑,“是,大嫂。”

    自己宠的儿媳妇被当面落了面子,何氏冷哼,“你们是表姐妹,又没有外人,何来那么多的规矩,侯府也是人呆的地方,不外乎人情。你这样在呼自己的侯爷夫人位置,可莫忘记了,你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坐不坐的稳还不一定呢,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莫到最后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不下蛋的鸡?这话说的也太刻薄了,就连一旁站着的徐mama和几个丫头也听不过去了,抬起头来看何氏,想到这何氏也太不把这新少夫人放眼里了。

    傻妹目光带着冷色的看着何氏,何氏不惧退的迎视上,“不下蛋的鸡?这也是堂常侯府二房老夫人该说出来的话吗?婶婶莫忘记了,如今这府里可还是我当家呢。”

    “你当家又何妨?难不成还敢克扣二房的花销不成?”何氏迎上去。

    “婶婶觉得呢?”傻妹冷冷一笑,“我是不下蛋的鸡又怎么样?婶婶可莫忘记了,我是这侯府的少夫人,就凭婶婶的话,我现在告到老太君那里,也有理。”

    何氏一愣,却不敢再开口。

    不过有人却开了口,门被一推,老夫人搭着冬梅的手走了进来,“是谁说我儿媳妇是不下蛋的鸡啊?我为耳朵没有听错吧?”

    何氏的脸此时都白了,在这府里,她一怕年子华,二怕老夫人,三怕老太君。

    “大嫂怎么来了?”何氏慌乱的站了起来。

    就连幺妹也怕这个现年当中没有接触 过几次的大伯母,忙站到何氏的身后起来相迎。

    傻妹接过冬梅手里的老夫人,扶着她坐到了自己刚刚坐的地方。

    老夫人看向何氏,“怎么没有人回我的话?难不成真的是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她又看向徐mama,“徐mama一直在屋里,把刚刚是谁说了那话学来我听听。”

    何氏此时慌的哪里还有主意,干笑几声,“大嫂可别当真了,我刚刚不过是在说笑罢了。”

    “说笑?我可不觉得是在说笑啊,我说弟妹啊,先不说别的,你还在府里过着呢,当初让你搬出府单过,你又不同意,如今想管这大 房的事,怕不妥吧?小辈的没有规矩就算了,毕竟可以慢慢的教,要是长辈的没有规矩,那可说不过去了,是不是?”老夫人最恨的是何氏把手伸到大房来。

    自己的儿媳妇本就不能有子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不好反驳,可恨的是二房竟然以为这儿媳妇好欺负,都欺上门来了,眼里还有没有自己?

    何氏连声说是,哪里还有刚刚的气焰。

    “我看二房的媳妇在你身边也学不了什么,将来他们总是要分出去过的,这怎么过日也得学,不如这样吧,从明天就起让波哥媳妇到子华媳妇这里来学学吧,先把规矩学会了,莫等搬出府去时,丢了侯府的脸面。”老夫人说完,拍拍一旁傻妹的手,“我就把波哥媳妇交到你手里了,她要是学不好,我可为你是问。”

    意思在明显不过,傻妹想怎么对付幺妹都行,这也算是给她一个保证吧。

    傻妹欣然的笑了应声,“婆婆放心,我定会好好教二弟妹。”

    眼角扫向幺妹,看她颤抖着唇,现在知道怕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