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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打脸日常 第68节

    “啊?”他说得简单,冯小小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对我负责?”

    云澄低眸,“之前我不是牵了你的手么?”

    “我自幼学习君子之道,既然牵了手,便要担起责任。”他拢在衣袖里的手指间,还有冯小小腕上的温度。

    云澄小心翼翼瞧着她的神色,“你——”

    “他怎么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澄知晓她与裴衡止关系非比寻常,当即应道,“裴兄说,要我先问问爹的意见。”

    冯小小如今身为布衣,却仍是罪臣之后。单这一条,爹也不会允她做长媳。云澄早就因这事跟云贵争辩过。

    “但门第之见,并非一朝一夕可改。”少年眉间郁郁,脑海中那个疯狂的想法愈加强烈,“若你愿意——”

    他试探地想要拉住她的手,才刚刚伸出手臂。

    “小小。”裴衡止清朗的声线低低传来,郎君一路疾行,远远看见他们二人,方才缓下步子。一口气还未喘匀,便听到了云澄之言。

    他已然猜到了云澄下一句要说些什么,脑中极快地转了又转,忙用简短的话勾着小兔子过来。

    现下能叫她分神的,只有昨夜给万松送去的人像有回音。

    郎君笃定,故作轻快,“找到了。”

    他定定瞧着小兔子的背影,心中默默数着数,若是数到三她还不过来,那他便亲自去牵她回来。

    裴衡止站得笔直,眉眼间更是矜贵疏离,可背在身后的掌心却早就出了一层湿汗。

    “一、二.”

    他喉头微顿,正欲抬脚。

    “这么快?!”

    傻愣愣的小兔子倏地转身,往裴衡止身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她歉意的回头,“云公子,这会我还有些顶顶重要的事,我们改天再谈,如何?”

    云澄心头噎得难受,可他又不敢当着裴衡止的面说出那句惊世之言。

    他微微颔首,继而主动转了话头,“裴兄刚刚说找到了什么?”

    云澄有些妒忌冯小小口中的这桩顶顶重要之事。他好奇地跟了上来,“今年的祭天歌舞这么快就结束了么?”

    裴衡止不动神色地走在两人之间,云淡风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夜我提过的小花袄,刚刚万公公传了话来,说是找到了。”

    “祭天歌舞哪里能这么快结束。”

    郎君睨了眼走在身侧静听的小兔子,早前慌乱的心方才渐渐平复,“倒是你,出去这么久,刚刚太后还问起云大人,一会进去,你可得想好说辞才行。”

    “不过,你们这是去了——”

    裴衡止口里的后半句戛然而止,他低眸瞥了瞥两人鞋面沾上的尘,郎君眼眸一沉,看向云澄,“你领她去了废院?”

    “裴兄怎得知晓!”少年一怔,不明白他是从哪瞧出了端倪。

    裴衡止叹了口气,“天家喜洁,启龙山被铺着的青石板路砖,每日里都有专人清扫冲洗三次,你鞋面蒙灰,又沾了不少泥,一看便去了內侍宫婢甚少打扫之处。尤其这路不通后山,除了废院,还能是哪?”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云澄心里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忙解释道,“裴兄这次可错怪我了。我和飞星今可都是为了裴兄,才去犯险的。”

    少年压低了声,左右瞧了瞧,方把玉佩的事说了一遍。

    裴衡止听得直皱眉,这里面的阮姑姑,本是他刻意隐瞒的地方。如今被云澄毫无保留的说与小兔子听。

    他用余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小小,半晌才接着道,“此事多亏有你。”

    “裴兄的事便是我的事。”云澄面上含笑,瞥向垂头落后半步的少女,“等明日,我一定会给裴兄一个答复。”

    他说得没头没尾,裴衡止却听得明明白白。这少年是下定了决心,要向云大人再争取一番。

    郎君挑眉,有些庆幸自己赶到的时机恰恰好。不然,等云澄说出那句惊世骇俗之言,只怕小兔子眼下就不会如此平静。

    三人走了一段,远远就听见祭天歌舞的大鼓咚咚,云贵在殿门外等了半晌,乍瞧见云澄跟在裴衡止身后,忙迎上来,“侯爷。”

    他行了礼,才与云澄低道,“还不进去,太后已然问起你许多次,这会腹痛可好些了?”

    云澄登时便明白他爹的言下之意,这分明就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

    “爹,她们过往也不曾问过我,怎得今这么邪乎。”

    “胡说些什么!”

    云贵瞥了眼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会进去便有喜事,你只管仔细应了,再想迎谁进门,爹都答应你!”

    第63章 相像之人  比起无名无分的私奔,被家族……

    喜事?

    少年心下发空, 忍不住回眸看向正在殿外与裴衡止说着什么的冯小小,既然爹已经松了口,到时候再与她商量, 她应该不会介意才是。

    毕竟,比起无名无分的私奔, 被家族承认才是正经。

    他有些庆幸,刚刚没有问出那一句惊世之语。临转过屏风,云澄压低声补道,“爹,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殿中与开阔的内院相通,此刻阵阵急鼓, 琴音竹笛直上云霄,犹如身在千军万马之列, 以风为舞,乐成刀。在座之人, 无不以手合拍。

    云贵瞥了眼上首天家的面色, 这才提着万分小心上前跪拜。

    “瞧瞧,云澄也长这么大了。”太后微微含笑, 伸手招了少年上前, “腹痛可还好些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 草民已无大碍。”云澄规规矩矩行了礼, 他尚无功名在身, 答话时便只能以民自称。

    云贵听得不是滋味,再一想与云澄交好的那些少年,不是爵位在身,就是已经有了功名。

    如今既然得太后惦念, 他心下暗暗思量了一圈,余光瞥向陆家,之前陆济便是天家做主钦点了驸马,这会理应也差不离。思及此,云贵眉眼越发恭敬。

    “你也算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昨篝火夜宴上——”太后刻意压低了声,散了周围的宫婢內侍走远,与天家相视笑笑,才道,“可有看中的女子?”

    即便他昨晚当真相中了谁,这档口,也只能一一否认。

    云澄心知肚明的摇了摇头,“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昨只顾着吃烤鹿rou了,又贪杯喝了不少。哪里记得见过什么姑娘,便是月亮,瞧着都重影。”

    “云澄!怎么跟太后娘娘说话呢。”云贵作势低低训了一句。

    “不妨事的。”太后摆了摆手,笑得开怀,“这孩子打小便性子直,天生少一副弯弯绕绕的肠子,哀家看着欢喜。”

    她望向云澄,温和道,“昨你糊涂着也不打紧,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李大人千金,你可还有印象?”

    李素素?

    云澄眼角一抽,他与这李家千金不过幼时见过一面,说是青梅竹马委实牵强了些,况且当初那小姑娘长得喜庆,一双眼不笑的时候都让人寻得费力。

    他悄悄瞥了眼身侧的云贵,怪不得他爹松口这么大方,原是在这等着。

    云澄心下一千个不乐意,云贵亦然。他在朝中十余年,临了被陆家那老贼得了圣心。

    就连指婚,也被陆家压了一头。

    云澄略略思索了片刻,“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多年未见李家meimei,这会还真是想不起来。”

    他语气真挚,微微扬起的面容更是一派实诚。

    天家瞧得唇角一弯,转头与太后道,“母后说得还真没错,这小儿郎果真还未开窍。”

    “总归眼下祭天歌舞也快接近尾声,一会便让万松领着你去瞧瞧那李家meimei。免得云爱卿埋怨孤,乱点了鸳鸯谱。”

    “陛下,臣惶恐。”云贵听得一身冷汗,忙垂下面,“婚约一事,本就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是为天下之主,别说为犬子钦点姻缘,就是要臣的命,臣也是绝无二话。”

    “云爱卿有这番忠心,孤甚为安慰。即是如此,孤必不能委屈你的公子。这样吧,今就先让他们先见面叙叙旧,再做打算。”

    天家依旧笑着,手指一扬,“万松,你去安排。”

    “是。”万松满脸喜气的应了,不过片刻便来回禀,说是清扫了玉罗院出来。

    天家颔首,太后亦是满意,“此处枝繁叶茂,又有小潭流水,清幽不失雅致,是极好的谈话之处。”

    “不过,云澄还是个小儿郎心性,怕是不懂如何与姑娘相处。”太后微微蹙眉,忖了忖贴心道,“还是再叫上些与他们二人相熟的男男女女,办一场诗会。”

    “还是母后想得细致。”天家笑道,“就依母后之言。”

    这番话一出,饶是云贵心中再有不甘,也熨帖了许多。朝中大臣几多,又有几人能得皇室这般细心思量。

    这是殊荣,亦是重视。

    云澄跟着云贵磕头谢了恩,两人一落座。少年的目光便落在了对面的裴衡止,郎君高大,便是坐着,也依旧身姿挺拔,别说瞧到少女面容,便是她的衣袖,也不曾露出半分。

    云澄心头发闷,心下念头一起,竟忘了移开视线。

    他目光灼灼,裴衡止拿着玉盏喝酒的手一顿,不露痕迹地将身后低头沉思的小兔子遮得更加严实。

    “公子。”

    院里锣鼓声声,冯小小不得不凑近些,贴在他耳边道,“阮姑娘会被罚的很惨么?”

    裴衡止挑眉,余光中映出的秀气面容并未有丝毫醋意,意外的全是担心。

    郎君心知她必然由玉佩联想到了什么,不过这其中有些关窍,他尚未有实证,此刻确也不好与她多说。

    裴衡止压低了声,“放心吧,贵妃娘娘心善,应得无事的。”

    况且就算戚贵妃真的下了重手,天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那玉佩,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阮雨霏时时戴在腰间。

    这祥云纹玉,既是她的保命符,亦是试探往事秘辛的敲门砖。

    眼下云澄阴差阳错的送了玉佩过去,倒省得他再往废院偷跑一趟。

    郎君递了自己的茶杯给小兔子,“刚刚太后派人传了话来,说晌午过后玉罗院有诗会,你想不想去?”

    明明梦境中,阮雨霏被裴衡止细心护在别院三年,心疼万分。如今她前路未知,他竟然要在这节骨眼去吟诗?!

    “公子。”捧了茶的小兔子,微微诧异,她悄悄抬眸,看向云淡风轻的裴衡止,小心地提醒道,“那可是阮姑娘!”

    “嗯。”裴衡止依旧敷衍地应了应,见她用茶润了口,才又道,“其实这诗会,是给云澄订亲之用。你若不想去,我便寻个借口称病便是。”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定定望住怔愣的小兔子,他认真万分,似要从她面上看出所有隐藏的情绪。

    偏这傻兔子,除了眼眸水水润润,盈盈有光。似是还未反应过来,正愣在原处。

    裴衡止心下一叹,又加了一剂药在话中,“这次请的人里,有位自幼就与云澄相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