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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76节

    她却不知道,唐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盛子越不知道考得怎么样?听说她第一志愿是京都大学,我明年也要考那里去。离家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才好。

    站得远远的,哪怕她不需要自己准备好的绿豆汤,看着她俏丽的身影,对唐暄而言就是一种享受。盛老师不让自己打扰她,那就默默在一旁看着吧。

    唐暄就这样站在考场外看了盛子越三天。看到她自信、淡定的表情、轻松、随意的态度,他知道,她一定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

    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走出来的盛子越感觉如释重负,看着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人从父母两人变成七个人。

    盛同裕笑眯眯地说:“考完就好,放松一下。”

    陆桂枝摸了摸她的辫子,心疼地说:“先回家洗个澡,这天太热了。”

    徐云英从陆家坪赶过来,看着外孙女儿满脸堆笑:“时间过得真快,我家越越也考大学了。”从桂枝开始,星华、成华、建华,再到盛子越,徐云英跟着经历了五场高考。

    陆建华咧开嘴笑了,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喜气洋洋:“越越也要当大学生喽~”他将身边一个少年扯过来,道:“我们陆家坪铁三角今天终于凑齐了。”

    盛子越抬眼一看,体型修长,白衬衫雪白耀眼,葛布裤子笔挺干净,一张清俊的容长脸眉眼精致,透着股nongnong的书卷气。可不是在京都大学读大二的陆高荣?

    陆高荣微微一笑,双手交握放在背后,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声音稳定而低沉:“盛子越,好久不见。”

    真的是很久不见。昔日的童年小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就连最小的盛子越也快要读大学了。算起来,两人足足有两年没有见面。

    陆高荣这人心思深沉。童年时母亲咒骂殴打陆建华、盛子越的场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在确认可以掌握自己命运之前,他不愿意过多干扰盛子越,怕引发矛盾。想到陆蕊在母亲面前的挑拨,他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

    今天的盛子越没有穿红裙子,一件宽松的棉麻浅灰短袖、一条白色与深灰相间的条纹西装短裤,一双白色凉鞋,整个人看着随性、淡雅,明亮的眸子似乎汇聚了所有的星光,亮得让陆高荣心怦怦地跳。

    看到这么多人等着自己考完出来,盛子越感觉心里暖暖的,她展颜一笑,似春风吹动水面:“这么大的阵仗啊。”

    眼波流转,她对陆高荣点了点头:“你今年暑假不打工了?”

    陆建华帮他回了话:“他在省城找了家建筑公司实习,一放假在陆家坪陪了他mama几天,马上就要去省城了。”

    陆高荣松开了紧握的手,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捏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道:“正好知道你高考结束,来看看你。”

    左手掌心里有一颗他在琉璃街淘来的无孔洒金琉璃珠子,圆溜溜、冰冰凉,握了一阵子便带上他的体温,变得温润滑溜。

    陆建华一挥手,豪气万丈:“走!我请大家吃饭。”

    徐云英抬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背,笑骂道:“赚了几个钱就飘!”

    陆桂枝抿着嘴笑:“建华,你才上大学哪来的钱哟?我不稀罕你请我吃饭,只盼着你别剪坏了我的鞋。”

    一说起这个剪坏鞋子的事,大家都笑了,连盛子越都忍不住哈哈一笑,难得地露出了几颗贝壳般细密洁白的牙齿。

    陆建华有点发恼,挠了挠后脑勺:“我,我那个时候还小嘛。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提这事?好丢脸。”

    盛子越一边笑一边挽住小舅舅的胳膊:“我知道你会赚钱,走!我要去如意饭店吃大菜。”

    陆建华得意洋洋一甩头:“还是越越爽快,走!如意饭店请大家吃大餐。”陆高荣跟在后面,看着这舅甥俩亲密的背影,低头轻轻一笑。

    这笑容落在站在树下发呆的唐暄眼前,刺眼得很。他虽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的来历,但观他外形出色、眼神缱绻,真是看着就讨嫌。

    唐暄的目光太过火热,敏感的陆高荣与他视线相对,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勾了勾,带出一丝嘲讽,似乎在说:凭你,也配?

    唐暄被他这一瞥激出了少年意气,大声道:“喂!你——”

    陆高荣施施然走过去,站在唐暄面前,挑眉道:“怎么?”

    唐暄和他相对而立,同样的清瘦修长、一样的清秀俊朗,只是陆高荣气场强大、沉稳大方,给了唐暄极大的压力。

    唐暄握拳咬牙:“盛子越才十六岁!”

    陆高荣将头略偏了偏,嘴角那嘲讽的笑容愈发明显:“你呢?”

    唐暄气结:“我……我会长大,你太老了!”

    陆高荣自小独立、聪慧,在京都读了两年大学,担任学院学生会主席,行事极有章程,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在他眼里不足一提:“呵呵,我在京都大学等着你。”

    唐暄的两只拳头都捏了起来:“好!你等着。”等着我来,盛子越由我守护。

    “高荣,搞什么名堂?快跟上——”陆建华转头发现陆高荣落后,扯开嗓门就叫起来。

    盛子越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对上唐暄那宣誓般严肃的表情。想到和他同学一年的时光,想到刘景秀对自己的折腾,她摇了摇头,对陆建华说:“快走,我一想到那家的酸菜扣rou,我就流口水。”

    陆建华荷包里有钱,正是得瑟的时候,最喜欢有人哄着他花钱,一听盛子越的话,立马来了精神:“走走走,你想吃什么都行,还有剁椒雄鱼头、辣子鸡丁,要不要?”

    如意饭店做早餐起家,当年盛同裕第一次请全家吃酸辣粉,就是在这家夫妻档口的如意米粉摊。赶上了市场经济的大潮,这几年越做越大,在湘岳县开起饭店,因为味美可口、价格公道,很受欢迎。

    就连陆建华都知道这家饭店,一听盛子越说要吃,立马就提到那几个招牌菜,引得她食指大动:“要,走吧。”

    因为提前高考,家里这一段时间弦绷得太紧,陆桂枝和盛同裕对视一眼,都在想:早听说陆建华赚钱有一手,看来是真的?

    一家人来到饭店,陆建华点了一大桌子菜,墙上的壁扇呼呼地吹着,稍稍缓解暑气。老板送来几瓶冰镇桔子汽水,每人一瓶,一口气喝了一半。

    冰凉的汽水灌进肠胃,气体自喉间泛了上来,陆建华打了一个响亮的嗝,道:“越越,等你考上了,舅舅在这里给你摆酒!”

    盛同裕瞟了他一眼:“轮不到你。”

    陆桂枝笑了:“越越的舅外公正在港城办手续,过段时间也要来县城,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

    徐云英脸色僵了僵,没有吭声。

    陆建华不知道这段往事,疑惑地望向母亲:“妈,我们什么时候多了个舅舅?”

    陆桂枝抢过话头:“是妈的表哥,失散了四十年,近期才联系上,在港城开医药公司。”

    陆建华“哦”了一声,语调有点夸张,“港城人?开公司?那是有钱人呐!有点意思……将来把我们的竹编产品卖到港城去,肯定赚钱!”

    徐云英瞪了他一眼:“钱钱钱,一天到晚钻钱眼里去了。”

    盛子越却说了一句:“我觉得可以,小舅舅赶紧注册公司,赚港城人的钱,将来赚外国人的钱。”赶紧给他一个远大的目标,免得赚一点就飘,一飘就学坏。

    陆建华大起知己之感:“还是越越懂我。”

    所有人都笑了,都想起小时候陆建华撒泼打滚,哭着喊着不让盛子越离开,那句“越越是我的——”陆桂枝觉得可以笑一辈子。

    盛子越身边围绕了太多爱她的人,陆高荣一直坐得远远的,默默夹菜、吃饭,安静地看着她眉眼带笑,像一个发光体一般耀眼。

    直到宴席散了,他才找到空和她单独面对面。

    一双骨节突出的大手伸到盛子越面前,大手掌之中还有一颗圆溜溜的琉璃珠子,盛子越疑惑地抬头看向神情有些忐忑的陆高荣。

    “这个,这个送给你玩。”

    盛子越接过这颗无孔洒金琉璃珠子,对着光看了看,道:“真漂亮。你这是要赔我那颗弹珠吗?”小时候玩弹珠,陆高荣砸碎了盛子越一颗漂亮的蓝花弹珠,这件事他竟然一直记得?

    陆高荣点了点头:“赔你。”曾经欠你的,我都会慢慢还给你。

    第97章 家暴1

    焦灼的等待过程中, 盛子越感受到来自各方的关怀。

    一家人去了一趟盛同裕的老家,叔叔、小姑们都送了礼物,连最不喜欢孙女的奶奶话笑眯眯地给了她五十块钱:“要给我们老盛家争气, 等考上了记得过来报个喜。”

    到陆家坪更是热闹非凡。四舅陆成华已经是小有成就的农民企业家,他开着新买的小型拖拉机送来行李箱、竹编文具、画具和两千块钱,憨憨一笑:“越越是我们家最会读书的, 考京都大学肯定没问题。”

    眼睛开始老花、手上虚弱无力的陆春林用最细软的竹篾给外孙女编了单人凉席, 颤巍巍地说:“外公怕是再做不动了, 赶紧给我家越越编床凉席。”

    陆桂枝想到继父勤扒苦做这么多年,一心只想着为后辈们付出, 什么福都没有享受过, 不由得眼圈一红,哽咽着说:“爸, 你话歇一歇吧。”

    陆春林驼着背, 抬头对他而言有些艰难,感受到桂枝的心疼, 他有点受宠若惊,习惯性地垂下眼帘望着脚背,搓着手局促地笑着:“没事、没事。”

    三舅陆星华送来文房四宝、四季衣服,徐秀丽贴心地连内衣裤、护肤品都准备好了, 贴着盛子越的耳朵说:“姑娘长大了, 缺什么告诉舅妈,我给你买。”

    小舅陆建华一拍胸脯:“等你考上了,我请戏班子来陆家坪唱三天戏。”一旁的盛子楚笑话他:“小舅舅你是自己想看戏吧?”

    陆建华一看到盛子楚就嘿嘿一笑:“楚楚, 县城剧院有没有新戏?送舅舅几张票啊。”

    盛子楚刚从省城返回,常年舞台表演让她多了一分魅惑之姿。她现在年纪小,演的多是小旦, 聪慧、灵动、俏皮,与她跳脱的个性倒是蛮符合。听陆建华想看戏,她满口应承:“没问题,明天我请大家看戏。”

    陆建华和徐云英一听,都兴致来了:“哪一出?”

    “省城花鼓戏剧团过来交流,明晚演《春草闯堂》。”

    徐云英喜得眉毛都笑弯了:“好好好,我看看我家楚楚演的戏。”她上下打量着越来越漂亮的盛子楚,问,“楚楚演的是春草?”

    盛子楚咧嘴一笑:“没呢。我还只是学徒,师父给我在戏里安了个小丫环秋芷的角色,偶尔串个场。我如果有课,这个角色就取消掉,不碍事。老师说我还小呢,只熟悉一下舞台就好,不能挑大梁呢。”

    盛子越伸出手,亲昵地拉了拉她的长马尾:“你将来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盛子越最服气jiejie的话,听完顿时豪情万丈,脑袋一歪在她胸前腻歪了一阵,嘻嘻笑道:“姐,你将来也要和你一样上大学。”

    徐云英在一旁看了,赞了一句:“她们姐妹俩感情真好。”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陆桂枝说,“你meimei……最近怎么没消息了?”

    陆桂枝望向陆星华,陆星华看着徐秀丽。

    徐秀丽皱着眉毛,犹犹豫豫地说:“桂叶家小宝快满四岁,上了铁路幼儿园,桂叶现在按理应该轻松许多。这次来之前我去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说有事没法一起回陆家坪。”

    陆星华近期忙于创作一部小说,闭门不出、双耳不闻窗外事,对桂叶关注较少。听妻子这一说,他觉察出不对,问:“你去找她的时候,她是个什么反应?你仔细一点说给我听。”

    徐云英有些着急,原本准备起身给孩子们沏茶,一听这话将手上瓦罐放在堂屋桌上,扯过一把靠背椅坐了下来,焦灼地问:“往常桂叶一个月总会写封信给我,这已经有两个月了一个字都没有。你们兄妹都在省城,她过得好不好啊?小宝身体好吗?吴德对她好吗?”

    陆星华有点不太好意思。自五月与盛子越一见,她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便以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到一本以1977年高考为主题的小说写作过程中,书名为《前程》。

    高考改变了他和妻子的命运,心中有太多话想说,这一写就完全沉浸到了创作的快乐之中,疏忽了meimei桂叶,真是惭愧。若不是有徐秀丽,出发之前他都没想起来要和桂叶说一声。

    徐秀丽想了想,道:“我找她的时候,是三天前的上午,直接去铁路社区医务所。她现在上的是长白班,虽然奖金少一点,但是方便接送小宝。”

    徐云英点点头:“是,桂叶给我写信说过这事,因为一个月少了十块钱夜班补贴,吴德还嘟囔过几句。”

    徐秀丽接着说:“这次见到桂叶,她有点憔悴,我跟她说了越越高考的事情,她挺开心说肯定没有问题。我说我们要回陆家坪,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她犹豫了一下,说有事回不了。我再问,她支支吾吾地说小宝身体不太好,忙不过来。”

    听到这里,徐云英一颗慈母心被揪得生疼。孩子们都在眼前,独缺了良华和桂叶。良华就罢了,她早就放弃了对她的期许。可是桂叶不同,她懂事、温柔、体贴,对父母贴心呵护,年年都要送衣送鞋。

    怎么……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想到这里,徐云英眼中涌出一阵泪意,撩起蓝布围裙在眼角处按了按,道:“桂叶离家远,婆家就指望不上,两个双职工在省城不容易咧。”

    徐秀丽想到自己,和桂叶一样远离娘家,不知道将来肚子里这个孩子出生后两个人忙不忙得过来。她与星华一路求学,晚婚晚育,三十岁了才怀了这个孩子,一时间就有些忧虑。

    陆星华与她心意相通,牵过她的手,掌心温暖,传递着一份关心与爱护:“没事,我空闲时间多,还有三个月我的书就写完了,将来孩子我来带。”

    徐秀丽看着俊美如昔的陆星华,内心的幸福感就像是杯中水一般快要溢出来了。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她第二天考进京都师范大学化学专业,毕业后没有考上研究生,分配到县城中学教化学,又等了陆星华三年,才调到省城工作。

    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是值得的。现在夫妻和美、工作稳定、经济条件良好,孩子的出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两人目光相对,温柔缱绻,想到陆桂叶一个人带孩子不由得叹了一声,同时出声安慰母亲:“妈,桂叶他们两夫妻都在铁路部门工作,收入稳定,不怕呢。”

    徐云英唉声叹气:“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你们学历高、读书多懂道理,那个吴德先前我看着挺好,哪想到结婚后就变了个人,脾气大得很。”

    盛子越听到这里,心头浮起上一世发生的事来,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吴德是在断了腿之后开始家暴的,这一世没听说他工伤,未必还敢动手不成?

    陆桂枝略一沉吟,提了一个建议:“既然大家不放心,干脆一起去省城看看桂叶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有事,娘家人多就好为她撑腰。”

    陆成华、陆星华、陆建华三兄弟同时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