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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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越抬着看着外婆那焦急的面庞,想到这四十年她生活得如此艰难,心里难过,伸出手轻轻环抱着外婆,轻声道:“外婆,我没事。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桂明康。” 第67章 往事1 听完盛子越讲完, 徐云英呆呆地坐在床边,浑然不知身在何处。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她才缓缓抬起头, 问:“他,他还活着?” 战火蔓延,华国已无一处净土。在省城读书的桂明康匆忙返家, 竟是与她告别。 “我想守着你、守着爹娘, 守着我们的药铺, 可是我心里煎熬。云英,我没有办法。我只要想到战场上士兵们在拼死抵抗敌寇、无数烈士用鲜血保护国土, 我就觉得自己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罪恶。我想上战场, 我要为你、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出一片和平天地!” 徐云英只是个乡间女子,她爱看闲书、爱听戏、唱戏, 她的天地并不广阔, 但她知道表哥一旦决定的事,无人能够阻拦。 那天他离去之时, 背影决绝。她流着泪送他到了村口,他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再后来,敌寇杀到了湘省的小村庄,徐云英挺着个大肚子东躲西藏, 在父母、公婆拼死相护之下才逃出一条性命。 但自此, 她孑然一身,只剩下腹中胎儿相伴。 她等了他三年,可是没有消息, 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那个缺衣少食的时代根本活不下去,她只有嫁人。 现在, 盛子越告诉她,表哥没有死,他一生未娶,一直在等她? 徐云英呆滞的模样让盛子越心疼,她柔声道:“外婆,你若不想见他,就让他走吧。我们就当他已经死了,好不好?” 徐云英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越越,你见到他了,有没有发现,你和他长得很像?” 盛子越点点头:“嗯。”点完头,想到那个素昧平生的白发老人,她嫌弃地一撇嘴,“我更想像外婆。” 徐云英伸出手,虚虚地拂过盛子越的眼皮,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表哥没有死,大姨和姨父肯定很开心,只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盛子越问她:“你见不见他?” 徐云英强忍着心底深深的渴望,摇了摇头。深深的悲恸涌了上来,徐云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歪在叠好的被子上,再也坐不起来。 她闭上眼睛,靠着床头,泪水安静地流了下来。这无声的泪水,仿佛是冰面下奔腾的暗流。没有一丝声响,却让人心悸。 感受到外婆这份沉痛的忧伤,盛子越慌了。 她是生长在新中国红旗之下的少年,享受着和平时代的温馨与安宁,但从历史课本上、从电影、小说里,她对祖辈经历的苦难并不陌生。 曾经离她很远的历史,此刻浓缩在这一段生死离别之中。 “外婆,不是你的错!你别哭……”盛子越的声音有些哽咽。 徐云英苦笑着摇头:“他一生未娶,我却择枝另嫁……再相见又如何?”徐云英的态度十分坚决,盛子越伸手帮她拭泪,却发现那泪水安静而连绵,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徐云英将脸庞埋进那卷被窝之中,任泪水被那雪白的被褥所吸收。她不想说话,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昏沉沉睡一觉。 只要看不见,一切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盛子越不忍再打扰她,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楼下招待所大堂里肃静异常,谁也不敢发出声音,看到盛子越从楼上下来,桂明康眼睛一亮,走过去问:“怎么样?云英她……” 盛子越摇了摇头。 巨大的失望让桂明康眼前一黑,心脏陡然一悸。他张大嘴努力深呼吸,旁边的医生忙上前往他嘴里塞了颗小小药丸,皱眉提醒道:“桂先生,您不能再这么任由情绪激动。” 桂明康颓然抬手摆了摆,苦笑道:“我等了四十年的人就在眼前,她竟然不肯见我。我……我就在这里守着她好了。” 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大堂角落的布沙发之上。 盛子越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她两世为人,却从未体会过这种缠绵悱恻、近情情怯、欲说还休的情之滋味。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桂明康那头雪白的头发,有些出神。 夜幕渐渐降临,桂明康在这个小小招待所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桂念华有点不知所措,轻手轻脚走到盛子越身边问:“奶奶为什么不肯见爷爷?” 盛子越耸了耸肩,桂念华想到先前她痛揍陆良华的场景,恨恨地说:“那个陆良华不是好东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盛子越这才发现陆良华不见了,奇怪地问:“你们把陆良华弄哪里去了?” 桂念华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不知道。我爷爷这一生最恨人欺骗,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桂明康忽然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凤眼微微眯起,嘴唇紧抿,双手交叉握在小腹之前,对盛子越说:“是好是坏、是恨是怨,总要问个清楚!走吧——” 桂明康一生坎坷,若非性格坚毅果敢岂能有今天的成就?先前被陆良华欺瞒不过是因为被爱与内疚遮挡了双眼。现在寻找了几十年的人就在面前,哪怕对方不愿意见他,他也决不后退。 当他决定做成某事,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这一次,他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再留遗憾。 “笃笃笃”沉稳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徐云英在床头躺累了,听到这个声音一颗心竟然开始剧烈地跳动。 “谁……谁呀?”一边问,一边慌忙坐直身体,从桌上拿起梳子重新整理发髻,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抿了抿。镜子里的脸,眼角细纹密布、嘴角皱纹横生,但那一双杏眼依然温柔闪亮。 听到徐云英的声音,桂明康感觉一颗心落到实处,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依然保持双手交叉置于腹前的站立姿式,等着她来开门。 时光突然回到四十多年前。 他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放学后他拉着她的手摘刺莓、捉蝴蝶,晚上躺在竹床上看星星,他给她打着扇子讲故事。 长大一些,他到省城求学,她留在家中待嫁。两家本就是亲戚,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百子千孙床、大红被褥、紫檀衣箱、妆台妆镜,首饰匣子里装满了两家母亲攒下的金银珠宝…… 新婚燕尔,两人好得如蜜里调油。最爱玩的游戏,便是他敲门,她问:“谁呀?”他不答,等她开门后两人相视一笑。 “吱呀——”房门打开。 “云英——”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桂明康喉咙里发出,四十年积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尽数锁在这一声呼唤之中。 徐云英全身一震,抬眼望去。眼前站着的老人西装笔挺、头发雪白、腰杆挺直、凤眼薄唇——他还是那么精致、儒雅、英武。 眼角含泪,桂明康嘴角微微上翘,却带着近亲情怯的颤抖。分离了这么久,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头发花白、发髻梳得纹丝不乱的女子,就是那个利落美丽的云英。 桂明康缓步上前,脚步异常坚定,站在徐云英面前,轻声道:“云英,我回来了。” 徐云英抬头看着他,泪水安静地顺着脸颊流下,她含笑道:“表哥,你还活着,真好。” 她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幅被自己封存已久,快要忘却的画面—— 自己一身泥污,从两家父母的尸体底下爬出来,看着一片焦土、鲜血横流,四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乌鸦从天边飞过,发出凄厉的“哇——哇——”之音时,仰天大叫:“桂明康,我恨你!” 恨他心里只有国、没有家,恨他只记得在前方打鬼子,后方亲人却被鬼子屠杀,恨他离去时那么决绝,连头也不回一下。 可是,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听盛子越说了他的故事,知道他一生的不易,徐云英内心里那一团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庆幸——大家都还活着,就好。 桂明康抬起右手,缓缓落在徐云英左肩之上:“云英,跟我走吧。”让我将曾经亏欠,都补给你。你想要天,我便为你开天,你想要地,我便为你辟地! 徐云英默默地向后退却半步,桂明康的右手陡然落空,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徐云英乍见故人,心情激荡泪流满面,一时羞愧一时愤恨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真正见到桂明康,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定下神来。 “表哥,我已再嫁,和陆春林生了五儿一女。我和桂枝如果不是遇到他,早就饿死了,人不能没有良心。你已功成名就,就不必再念着我了,各自保重吧。” 桂明康听到她这番话,心如刀绞:“我……我等了你四十年。他为你做的,我都愿意弥补,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只求……” 求什么呢?求你再回到我身边,就好像这四十年分离从来不曾有过。求你把剩下的时光留给我,就让我们再续前缘、幸福永久。 徐云英的嘴角微微上扬,可是眼眼睛里却满是悲伤。她摇了摇头:“表哥,你一生清高,别求我。我俩隔着四十年的分离,你在海外创业,我在乡下生儿育女,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回不去了……” 巨大的痛苦涌上心头,桂明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强忍着内心的失落,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份尊严,沉声道:“好。”我尊重你的意愿,但也请你不要阻止我守护在你身边。 ----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拒绝桂明康耗尽了徐云英所有的勇气与体力。她坐在房间沙发上发呆,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一阵饭菜的香味传来,徐云英疑惑地抬头,看到一名身穿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推着辆不锈钢的小餐车走了进来。 盛子越正坐在床边闭目养神,逗逗空间里的鸡、摸摸池塘里的鱼、察看一下茶树、果树的长势。忽然闻到这股迷人的香味,她瞬间睁开了眼。 男子是铁路招待所的主厨,他微笑着向徐云英、盛子越点头问好:“两位,肚子饿了吧?桂老吩咐给你们送晚饭。”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掀开锃亮的不锈钢盖子,将三菜一汤端出来放在茶几之上。 湘味小炒rou、攸县香干、香煎小鲫鱼、菠菜豆腐汤。几个湘省家常菜,却极见精致。红、绿、黄、白……光辣椒就有四种颜色:小米椒、螺丝青椒、剁辣椒、晒干的白辣椒,加上黑色豆豉、白色蒜末、农家土制酱油调味,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盛子越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白色骨瓷饭碗,里面装着满满一碗香米饭。 她咧嘴一笑,对徐云英说:“外婆,我饿了,开动了啊。” 徐云英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微笑道:“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比天大。这几个菜小时候家中常做,都是自己最爱的口味,可见表哥真的是很用心了。 估计这几个菜是厨师在楼下厨房现做后马上送过来,饭菜热乎乎、口味正好。吃到嘴里鲜辣可口,极为下饭。 盛子越连着吃了两大碗米饭,又喝了碗豆腐汤,摸着滚圆的肚皮叹道:“好吃!” 徐云英从从容容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碗筷,那厨师已经领着一个服务员上来,快手快脚地收拾了桌面,推着小车退下。 盛子越笑嘻嘻地歪在床头,一只脚搁在床边,一只脚放在地上,懒洋洋地说:“外婆,这样有人侍候的日子,真舒服啊。” 话音未落,又有人轻轻敲门,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老者带人捧着四个暗色布袋放在桌上,道:“老太太、孙小姐,时间仓促,这是老爷让人先送来的两套衣服,首饰、鞋袜稍晚送来。” 老太太?孙小姐?这称呼让盛子越有了种再次穿越时空的感觉。若是六、七十年代这么叫,被人听见恐怕得扣上个“封建糟粕”的帽子。 徐云英挥了挥手,皱眉道:“不需要送什么东西,我们什么都不缺。”她为人谨慎,补充了一句,“不要称什么老太太、孙小姐,这是新社会呢。” 老者微笑道:“好的。明天上午有车送二位回湘岳县城,老爷也会随行。请你们好好休息,招待所的费用我已经支付,请您不必担忧。” 桂明康下了决心要弥补徐云英这四十年受的苦,即使她不肯跟自己回港城,他也想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因为港城尚未回归,他这个爱国华侨来湘省比较低调,并没有带太多人、太多东西。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晚上,当徐云英拿到桂明康派人送来的紫檀首饰盒,打开来看到里面的玉蝴蝶发夹、带流苏的环佩、绞丝银镯子、小小的金豆子……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这些都是她儿时的宝贝,可惜都在战争中遗失,也亏得他一件一件地淘了相似的收藏起来。 盛子越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件雪白衬衫、一条绯色百褶裙、一双小羊皮鞋子,衬衫的纽扣上刻着暗纹,细细看去原来是一个“桂”字——这竟然是桂府定制的衣服。 晚上祖孙俩洗过澡,换上真丝睡衣,躺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 “外婆,您不是说无功不受?” “你是他亲外孙女,怕什么。” “那您以后……” “我在陆家坪生活了四十年,早就习惯了,哪里也不去。” 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床头洒下一片清辉。多少流浪在外的游子,曾经在这样的月光之下吟出那句千古绝唱——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