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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不语,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仰首上行。 酸枝木的梯架,节节玉石铺路,这种建造凤兮也曾听奚云启提过,在云妃生前所住的云留宫内,他最爱赤足踩青青玉石,仰望整只梁木撑起的高顶,诺大的宫殿不见半点纤尘,焚香弥漫徐徐,簇簇繁花环绕在殿外,璀璨怒放。可自云皇妃去后,那儿便再无人涉足。 边想着已行至楼梯转角,只见一幅“青蟒图”,下首盆栽形态有趣,枝叶彼此遥相呼应,却有暗中较劲的意味。 随着琴音越来越近,凤兮莲步登上了二楼小间,一排书架跃入眼帘,放眼望去皆是儒说道学、诗云子云。纤手拂过书目,却在尽头的一架摸寻到兵法要略、战事典籍,凤兮来了兴致雅然一笑,便随意打开一本,却被突插进来的声打断:“四小姐,请这边。” 来人亦是一身素白轻纱的广袖宫装,以艳彩的丝绦为带,头上束着明月髻,点上明霞妆,实有伊人之貌。在凤兮暗自观察她的时候,这陌生女子女子眸子里幽光一闪,也蓄满打量的意味。 掂量间,倒是陌生女子先行了个礼,声音清润:“奴婢巧月,请四小姐随奴婢来。” 既来之则安之,凤兮浅笑垂了眸,心里已有了计较。 由巧月引领着行上了三楼,迎视一幕紫玉帘坠地,晶莹闪动光灿灿的煞是好看,而一曲《凤求凰》也已近尾声。 “四小姐,请吧。”巧月淡淡一笑,随手一指后便离去。 凤兮蹙眉,心下犹豫却是骑虎难下,可走到这地步,也该进去一窥究竟。 步子顿了顿,她按耐住心神缓缓吸气,又踯躅片刻后才举步掀帘而入,正见到左方摆着一白玉瓶,上面绘有翅鸟点水图,碧色、白色相应晕染。这皇家的物件独一无二,更不会流入民间,此物正是云妃生前珍藏,奚云启曾说透着日头看去这白玉瓶几近透明,盈盈的绿犹如活水,满目波光粼粼,“白玉碧水瓶”便因此而得名。 “铮”的一声,一曲完毕,低沉淡雅的男声适时从内室溢出:“你来了。” 方入内的凤兮尚在对白玉瓶的疑惑中,听到此声得以验证所有疑惑,心底“咯噔”一声拔凉了半截,慌乱更猝不及防的四溢,瞬息搅乱了心神。 那音、那声,柔且沙哑,淡却不容拒绝。 居然是他! 不!她不该在此处! 凤兮脚下猛地一转,不稳的踩了紫玉帘尾,不管不顾的加快步子,手肘刮倒了白玉瓶,玉器铿锵碎落,她无暇顾及其他直奔楼梯,却在奔到转角处被扯入身后紧追而上的胸膛。 “凤兮……”男子软侬低语,呼吸炙热,毫不顾忌的吹拂过她鬓角、耳际、面颊:“你想逃去哪里?” “放开我!”凤兮僵直在他怀里,极喘冒汗,脑中一片混沌。 好个东宫承!好个借花献佛!好个一举两得!当她是玩物、禁 脔、还是供他换取权利的牺牲品!难怪他不跟上楼来,是怕打断一春风流还是怕坏了这番设计安排! 怒从胸中难以发泄,妄想挣脱却徒劳无功,禁锢在腰间的手虽轻柔却难以扳开,她气得尖叫:“你滚开!” 挣扎间,那还顾得了许多,一道道血痕印上了男子白皙的指节。凤兮脚下齐踩,招招发狠,挣扎的卖力,却不用软鞭袭向身后。 “呵呵。”男子轻声笑,自背后摩挲以脸她的面颊,温热的呼吸频频吹拂她鬓间,轻叹一声后,他一个施力拦腰抱起凤兮往室内走去,行路间暖唇片刻不离她的颈项。 凤兮扭头挣扎躲不开那热度,那心慌,更别提恼人的羞愧。她蹬翻了小几,挥掉了玉雕,带散了一地的瓷器,“砰”、“锵”接连而响,两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可怜一室上品被如此糟蹋,却无人怜惜。 当她被压在软榻上的那一刻,眼泪愤然而出,手劲一来“啪”的一声,男子白玉般的脸颊赫然浮现红印。 “你无耻!” 任凭她如何捶打,却逃不开桎梏,摆脱不掉男子固执的欺压。发麻的手心被他轻柔在掌内呵护允吻,怜惜心疼自那儿传入了满心。扭开的脸又被他扳回,热吻随即而下翻搅她的推却,撕咬、拉扯均无法阻拦他的执拗。 她恨,她怨,迸发的泪流的更凶,才被吻掉一抹更添两行。三年来堆积的情感如溃堤的浪汹涌而发,窒息的痛,背叛的愤,勃然的恨一股脑儿冲出。 “奚云启,我瞧不起你!” 被唤的男子正是奚云启,阔别三年的二皇子,景凤兮早许芳心的多情人。 “凤兮、凤兮……我回来了!”奚云启低声唤着,俯身埋入她颈间,炙热的呼吸哀伤的传递:“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不会再寂寞了,你还有我,信我,信我。”他的手掌温软的轻握着她的,顺着摸索到腰间将缠绕的软鞭拿掉,渴求的吻密密麻麻撒在颈间,企图化解她所有哀伤。 “原谅我、原谅我,凤兮……凤兮……” 齐泰的手虽暖却含着强硬逼迫,东宫承的手虽暖却让她战栗难耐,只有奚云启的,不费吹灰之力便使她丢盔弃甲。 在他的声声安慰中,凤兮紧蹙着眉望向房顶的图腾,抿紧了唇不愿道出半个字,对他的殷殷呼唤听而不闻,任由冰冷的泪冲散吻的温度。 奚云启回来了,是救她来了吗? 该接受吗?至尊严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