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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没有人叫我小姑娘了。”公孙兰轻喘着,欲语还休,苍白的脸上晕开了娇艳的胭脂红,眼波流转,半晌才笑道,“良禽尚且择木而栖,阁下既然不打算要我的性命,想要红鞋子供君驱使,总要让我见识见识阁下的本事。”

    这怪人漫不经心地擦拭这手中的镰刀,闻言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你可见识到了?”

    公孙兰咬了咬嘴唇,睫毛微颤,自然地流露出倾慕的神情:“我虽不及,却心向往之。”

    可惜,公孙兰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这怪人轻嗤了一声,用镰刀抬起公孙兰的下巴,头罩上线缝的嘴巴咧开,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有点喜欢你了。”

    公孙兰倏地握紧拳,面色一白,脊背上汗毛竖起,微微战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阁下、阁下……”

    这怪人看着她难掩恐惧的神情,欣赏了一会儿,如同把玩自己精心雕刻的小玩意儿,少顷,仿佛终于失去兴趣似的,忽然收回镰刀,慢条斯理地说:“我不需要你供我驱使,你也不必做什么多余的事。”

    “那……”

    “我要你替我找一个人,不,不应该说是人。”

    这怪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以一种叹咏的腔调吟唱道:“她是海的女儿,鲛人一族的珍宝,拥有海神祝福的公主殿下。”

    “充满好奇心、天真而又善良的小公主。”

    “她有着比阳光更耀眼的浅金色长发和比海水更温柔的蓝眼睛。”

    “可怜的小公主喝下了海巫婆的毒药,失去了迷人的歌喉。”

    “但她的美貌依旧无人能及。”

    “我要你找到她,把她交给我。”

    疯子!真是个疯子!公孙兰在心中咒骂,表面上却乖顺地点头答应,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世上真有鲛人?”

    “嘘――”公孙兰眼中的疯子冲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忽然自顾自地轻笑一声,手腕转动,轻飘飘地用镰刀灵活地挽了个刀花,然后拖长了怪异的腔调,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犹如哼唱不知名的小调,“稻草人伫立在黑暗中,他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

    “忘了自我介绍,人们通常称我为――”

    阴影下,头罩上线缝的五官仿佛活了过来似的,这怪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恐怖笑容。

    “――稻草人。”

    第5章 综武侠世界第四天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神侯府,老楼的小院里。

    追命还没有睡,在院子里饶有兴味地逗弄着浣熊卡尔,神采飞扬。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长筒靴踏在地面上哒哒的响声由远及近。

    “坡先生,醒啦?”追命放开浣熊卡尔,转身看着坡,笑问道,“不多睡一会儿?”

    浣熊卡尔灵敏地跳到坡身上,坡抱住卡尔,把它顶在头上,如同戴着一顶造型别致的帽子。

    睡了一觉起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追命十分眼尖地注意到,他垂在肩侧的小辫子依旧精致而齐整,上面系着的松石绿缎带也依旧柔软有光泽,再看这一身衣裳,尽管风格罕见,样式稀奇,但即使睡了一觉起来,也依旧没有一丝褶皱。

    乍一看不修边幅,但就细节而言,这位坡先生简直就像是一名极其考究的贵族。

    “吾辈这是在哪儿?”

    “这儿啊,是神侯府的‘老楼’,库房里贮藏着数不清的美酒佳酿。”追命拖长了声音,笑眯眯地问道,“坡先生要不要住下来?”

    坡明显不太适应追命颇为亲近的态度,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吾辈不好酒。”

    追命见状,心里明白这位坡先生的确不擅长与人相处,但既然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的商量,于是笑道:“坡先生虽不好酒,却好推理。我邀请坡先生住下,也是私心想让坡先生留下帮帮我。毕竟,我这手头的案子可真是多得让人头疼。”

    坡倏地抬起头,浣熊卡尔被他有些突然的动作带得晃了晃,然后灵活地从他头顶跳到肩上,继续端坐着。

    追命注意到,坡那双被凌乱的长刘海遮住的眼睛在一瞬间迸发出极为耀眼的热忱的光芒。

    “此话当真?”

    “当然。”追命看得手痒,恨不能把他的长刘海撩起来,仔细欣赏那双远比闪烁着的流星更加明亮璀璨的眼眸,但又不好太过失礼,怕吓着这位性情内敛却又有着赤子之心的天才少年,最终只是手指微微勾了勾,就没了动作,然后笑道,“坡先生要来帮我吗?”

    “好!”坡应了一声,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既然追命君这么信任吾辈在推理上的天赋,吾辈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好了。”

    紧接着,他神情难掩骄傲地高举起一只手大声宣布:“感到荣幸吧!吾辈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侦探!”

    追命一愣,右手握拳半掩着口鼻,假咳了几声,以免自己笑出声来,让这位容易害羞又孩子气十足的侦探大人恼羞成怒。

    “当然,我相信坡先生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侦探。”追命的声音里依然难掩笑意,却显得格外真诚。

    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起来:“吾辈、吾辈……”

    追命看着他耳根泛红、吞吞吐吐的模样实在是又好笑又可怜,于是及时转移话题,指着放在一旁的黑色封皮的书,随口问道:“说起来,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会认为你这本书是什么……生死簿?莫不是喝多了酒、醉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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