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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好像还是不大明白。”许垂露道,“我的存在不影响你身为宗主、长辈的责任,亦不是要将你分走一半,更不是要取代你心中其它重要之物的位置。” 萧放刀嗯了一声,忽地放轻了声音:“其实,我今夜无法入睡,是在想一个人。” 许垂露心头一跳,按捺住心中雀跃,配合道:“……谁?” 毕竟在这寂寞长夜,除了刚刚确定关系的新晋女友,萧放刀还能想谁呢? “白行蕴。” 许垂露:? “我始终不信世上存有化解孤心的办法,也不信白行蕴会做这种于己无利的事。”萧放刀眸色深沉,“除非,他对风符动了真情。” “啊?”许垂露已经完全跟不上话题走向,“虽然也……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有何根据?” “没有。” “……”许垂露思索道,“从风符的描述中,我看不出来这一点。若他真有此意,又岂会做那些令她难堪的事?” “我想,他恐怕是到凤诏之后才改变心意。” “你是说……同心蛊?” 萧放刀阖目道:“不错。他正是在得知风符不会喜欢他后才动心。” “为什么?” 这就是江湖人的叛逆吗? “因为他看到了风符。”萧放刀注视着眼前之人,“或者说,风符走出、挣脱、击碎了他高高在上的俯视,于是,死心和动心就在一念之间。” “可是他所做作为,俱是为了和她撇清关系。” “这不正是风符想要的么?” 许垂露沉默片刻,目光不定:“你——” “嗯?” “怎么一夜之间就懂了这么多?” 萧放刀皱起眉头,似乎不满她语中的轻视:“我本就是懂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相,那这一定是两人都不想挑明的真相。” “真相总是如此,荒谬可笑,又带不来半点好处。” 许垂露眼神柔和,语气却甚是笃定:“宗主,你有事瞒我。” “……” 萧放刀微微垂目,暂未应答。 “你同我说这些,是想试探我究竟想不想知道真相?真相或许并不重要,但有关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重要无比。” 萧放刀呼吸一紧,许垂露不自觉间又靠近她几分,因不曾习过吐纳之术,对方气息起伏随情绪而定,是她难以推拒的真实与生动。 “苍梧……并未将我的病情告诉你。” 许垂露闻言讽道:“宗主对自己真是颇有自信,她的确只跟我说了些语焉不详的废话。” “你费心想出解决无阙之法,是为让我存求生之念,但即便我十分万分想活下去,结果也未必能如人意。” 许垂露顿时把被褥卷得更紧,整个人只露出一双哀怨的眼睛。 萧放刀只得稍稍避开她的凝视,低声道:“所以,我可能既无法给出热烈的笃爱,亦做不到长伴你一生。” 她说得恳切而真挚,却没有分毫卑怯愧疚之意。她只是将自己的“无能”如实陈述,不以此为耻,更无悔改之心。 萧、放、刀,萧放刀啊…… “你为何不说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许垂露在胡搅蛮缠上一向颇有心得:“白行蕴都知道风符想要之物,你难道不知我所想?” “……” 萧放刀凝眉深思,目光在许垂露面孔上缓缓流转,似乎想要从中寻到答案。但她脸上除了那点不知是因恼恨而生还是被棉被憋出的绯红外,并不曾给出什么有效的提示。 于是,她不太笃定地低下头,伸手将那紧裹的棉蛹扯松了些,在许垂露半是期待半是惊慌的目光中凑近她的下半张脸,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白鹭溥漠,涟漪微动。 仅此而已。 许垂露怔怔看着萧放刀迅速翻身装睡,只留给她一个很好看但也仅仅只能看的后背。 她逐渐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模仿她昨日的冒犯之举,毕竟动作和位置都十分一致。 可惜—— 萧放刀懂了,但没完全懂。 …… 腊月二十。 比武招亲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三,虽说盟主逝世不久,丧期未过,但他毕竟不是何至幽生父,且这婚事乃他遗愿,办与不办皆有说辞。况且招亲所定人选仅是与何家定亲,何时成婚还要另择吉日。 玄鉴将那本厚重的名册带回来时,众人皆有讶色。 这些经过筛选符合条件的青年竟有两百余人,即便只是匆匆浏览一遍,都要花费不少时辰,更遑论详细讨论各个参加者的具体情况了。 “真有这么多人想当何家女婿?”许垂露惊叹道,“怪不得何至幽不想嫁人,若换作我,恐怕也承不住这么多明明白白的觊觎。” 比如两百个萧放刀为她擂台厮杀什么的,想想就可怕极了。 玄鉴目光中有悯然之意:“但愿我能取胜。” “十三至三十岁的未曾成家的适龄男子,门派、家世不计,这个数目已不算多。”水涟最先翻阅完毕,“不过这些人确为各派精英,看来没人想在招亲这种场合派些废物来丢脸。” “让我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熟面孔——”风符夺过簿子,边看边笑,“有趣,热闹!若不是扮不成男人,我也想过去玩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