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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介意啦。”五条悟垂着雪白的眼睫,像是想起什么,有点怀念地笑了起来,睫羽之下湛蓝的眼瞳里像是有星河般的碎光在流淌,“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想给你们看——但如果是为了救回杰的话,就没有关系。”

    “那就好。”家入硝子垂下眼睛,摇摇头,也笑了,“不过还是要努力打码哦,五条。让在场那么多女士和未成年看见你和夏油亲热的画面,可不那么礼貌。”

    她这话像是调侃也像是告诫。

    “这有什么。”五条悟闻言,扬了扬眉毛,神采飞扬地笑着反问道,“让年轻人们看看我们无可替代的青春有什么不好?”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

    她略微有点闪神。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五条悟这样的笑容了。就好像当年还跟夏油并肩站在一起、深信着两个人就是最强的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耀眼又自信,带着不顾一切的锋芒与意气,就像是可以将世界握在手心。

    “我们”。

    家入硝子为这个遥远的词汇怔愣了一刹那,然后笑了起来。

    她的青春,也是他们两个的青春啊。

    重温一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庵歌姬的肩膀,重新握住了天沼矛的矛身。

    并没有回头看有多少人付出决意、握住了矛身,五条悟独自一人站在前方,握着天沼矛,开始挥动。长长的剑身延伸入了裂缝的内部,似乎在什么沉重到极点的流质中翻搅着,寻觅着什么。

    五条悟始终没有闭上眼睛。

    他湛蓝色的六眼直视着前方裂缝的内部,目光所及之处不愿忽略哪怕一丝的可能性。

    手心的咒力没有停下输入,但无论多少都是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得到丝毫回馈。

    到底不是属于他的东西,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五条悟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使用者。

    就算后面还有很多咒术师甚至有两个特级撑着,天沼矛还是毫不留情地吞噬他的咒力。

    但几乎是同时,五条悟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无形之物在沟通他的心灵,试图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最为珍贵的感情。

    “就是现在。”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宇智波带土冷不丁地出声提示,他的表情很严肃,“五条悟,抓紧动作。千万不能拖延时间。”

    五条悟没有回应。

    但是,相对的,他没有反抗。

    他敞开心门,接纳了这种玄妙的感觉。

    他想起夏油杰。

    在记忆里的、飞速掠过的,无数的夏油杰的剪影。

    第一次在高专相见,刘海很奇怪的黑发少年。校服穿得板正,明明留着长发打着耳洞穿着阔腿裤看起来像个传统意义上的不良,一开口却是个跟家里的老头子们一样满口正论的好学生。

    五条悟最初对夏油杰并没有什么水准线以上的好感,但却对这位同学足够好奇。

    足以和他并肩的实力,过于优秀的近身格斗,稀罕的生得术式。

    咒灵cao术的运用,任务中对战术的周详考虑,都像一个咒术意义上的宝可梦大师。

    是什么时候,他单纯地从实力,转到夏油杰这个人的身上的呢?

    五条悟也不清楚。

    但渐渐的,很多事情,都变成了只有夏油杰才可以。

    或许他只是喜欢那双细长的眼眸带着笑意停在他身上而已。

    杰。杰。杰。

    一声一声,从唇舌中再自然不过地唤出,三个音节,那么熟悉,贯穿了他生命中最为无忧无虑、美好灿烂的三年。

    身边是可靠的、意气相投的挚友,受伤了也不要紧,硝子就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况且他们那么强,基本上没有东西伤的到他们。

    实力强大的少年并肩站在一起,那么意气风发,好像连命运也无所畏惧,世界也能轻而易举就握在手心。两个人的手心。什么都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夏日里的第一支棒冰,自贩机里买的碳酸汽水,堆积在夏油杰房间的漫画与游戏卡带,靠在一起的汗津津的肩背。

    春夏秋冬的风都拂过他们的眉眼,在冲绳的海边,夏油杰温柔地看着他的样子,水族馆里,光透过波光粼粼的蓝色幽静地照在他身上的样子。

    熬夜开着术式警戒既烧脑子又痛苦,但是看着夏油杰和天内理子他们的睡颜,虽然有点气恼,但好像也不错。

    深夜里杰会醒来,然后不放心地跟他说话。没说一会儿,五条悟就推着他快点去睡。两个人一起熬夜警戒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夏油杰至少也要保证白日里精神饱足。

    五条悟坐在窗前没回头。但他感觉得到夏油杰躺到床上后也没有立刻挪开视线,静静地看了他的背影好久,才闭上眼睛睡着。五条悟察觉到他变得均匀的呼吸,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失落。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是喜欢夏油杰注视自己的,好像被那个人的目光包裹,就能够安心。

    夏油杰总是对的。

    他的挚友在那次任务里的判断,都是非常正确的。是他想要仗着实力任性,想让天内理子最后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能有一段快乐的回忆,而夏油杰纵容了他的要求,他们才会在薨星宫前被伏黑甚尔暗算成功。

    所以五条悟最后抱着天内的尸体站在盘星教那群鼓掌微笑的教众里时,才会说,“是我的错”、“是我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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