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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五条悟的眼神很冷,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比任何时候都更像陈述,“也就是说,杰这次留下来的痕迹、全部都会被消除?”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宇智波带土凌空在裂缝上方走了几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夏油那家伙也猜到了吧,不然也不会磨磨蹭蹭地连告白都不愿意做。明明很清楚你也喜欢他。”

    “……关你什么事。”五条悟仰头看他。白发的青年很少仰视人,从下方看人的时候,冰雪铸就的俊美脸庞上也蕴着一股不可摧折的傲慢,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更像是倒映出神性的镜子,“但是你有办法吧,宇智波君。”

    难得,这个说话一向随性而无礼的家伙,居然用上了敬称。

    宇智波带土有些稀奇地看着他,停在他面前,回应道:

    “没错,我确实有办法。”

    “说吧。”

    五条悟说。

    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踌躇。

    “你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五条悟?”宇智波带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保持着悬空的状态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无所谓了。”五条悟睁着那双状似无情苍天的眼睛,却回答着最为笃定的话语,“那家伙想要的东西无非也就那么几件吧。我给得起。”

    “行。那么交易成立。”宇智波带土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间,尤其是你这种聪明过头又狠得下心来的。”

    他悬浮在空中,手掌向下摊开,掌心之下,凭空出现了一团漆黑得如同黑洞的圆球。

    它们迅速地分裂成了七个等体积的漆黑圆球,三三两两地飞向了正在愈合中的裂缝。

    rou眼可见的,那条漆黑的裂缝愈合的速度大大地放缓了。七枚漆黑的圆球化作长钉状,飞向了那道裂口,固定住了那处异常的存在,让其大张着。

    “这是求道玉。”宇智波带土这才解释道。不过紫色长袍的男人看起来没有准备告诉五条悟什么方法,而是在争取到的宝贵时间里,继续感兴趣地问道,“夏油的选择是为了这个世界牺牲吧,毕竟他做事情一向都喜欢善始善终,也始终以死者自居,除了有关你的事情之外,从不过度干涉现世。五条悟,你做出这样选择,难道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片苦心吗?”

    “杰做出了杰的选择。他不会把自己交到我手里。”五条悟安静地凝视着那道裂缝,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冰湖。脸上的轻佻剥离之后,这个男人比什么都像是高山之上的一捧万年不化的雪,“那么,我也会做出我的选择。”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夏油杰会把很多东西都托付给五条悟,因为他信赖他,就如同这次,他将理想的世界托付给了他。

    但是,杰唯独不会把自己的意志托付给他。

    那是种选择,也是种自我掌控。

    五条悟很难出错,而这世间很多事情本就是难论对错。五条悟出色的能力,足以将最坏的牌,打出最好的结果,因为他本身已经足够强大,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很少能说是绝对错误的。

    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把“选择的意志”托付给五条悟。

    这就是五条悟身为“最强”背负起来的东西。

    把什么都交给什么都能搞定的人是很轻松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获得幸福。强者会带领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所有跟随的人一直是如此坚信着的。

    但是夏油杰不一样。

    对于五条悟而言,他的实力,毫无疑问也是弱势的一方。

    五条悟本身,自然也是值得依靠的存在。

    夏油杰的痛苦,都在于选择。选择忍耐,选择保护哪一边,选择什么才是自己的真心,选择怎样的道路和牺牲的对象。

    如果去依靠五条悟的话,选择他选择的,那么夏油杰就永远不会感觉到痛苦了吧。

    五条悟也是不会有意见的。只要杰陪在他身边,他很乐意这样承担属于夏油杰的这一部分。

    但那不是夏油杰想要的。这是一件相当矛盾的事情——只要是夏油杰,就绝对永远都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因为那没有意义。

    夏油杰是惯于成为他人的支柱的人。他同样是在任何关系中处于被信任被依赖的一方。连五条悟都无法免俗地依赖着他。他被依赖的方面绝对不止是实力。这样的灵魂和意志,是无比强大的。

    正因为是挚友,所以他始终和五条悟站在对等的位置。

    正因为是这样的夏油杰,所以他才一直都是五条悟能够并肩的挚友。

    夏油杰永远会做出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对于他而言,选择的权利永远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会交付给其他人,就算是五条悟也是一样。

    那么,对于五条悟而言,也是一样的。

    他不会干涉夏油杰的决定,但是,他会做出他自己的选择。

    “我要救杰。”五条悟笃定地说道,“就算我能弄出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笑起来的世界,那些人里面没有杰的话,就没有意义。”

    ——悟,只要是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那句话再一次伴随着夏油杰近在咫尺的呼吸,幻觉般地响在耳畔。

    “而且,这次他向我伸手了。”雪发的青年说到这里,顿了顿,如同冰雪消融般笑了起来,眼睛里的蓝色好似融化的湖水,“我绝对不会看错的。所以我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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