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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瑞克听得一清二楚,他绷紧脸孔,雨水顺着他的金发,滑到他的脸上,这让他看起来更冷酷。我产生了一种如果自己不小心说出,那个我爱的人不是他的名字,他会干掉我的可怕预感。 “跟我爱的人,在下雨的西雅图城市里散步,然后我们会去看一场电影,叫西雅图夜未眠。”我说得一点梦想的感情都没有,干巴巴的苍白,虽然这听起来是不错,但这不过是上辈子中二期少女的过度幻想。 在雨水里,就算是毛毛雨泡久了,也会有感冒的危险。 而电影,早就下线了。 “西雅图夜未眠?”瑞克对于这个名字是那么陌生,奇怪地念了一次。他忽然笑起来,放柔的嘴角,眼睛明亮而清澈,温柔的微笑从他的嘴边蔓延到弯起的眼角眉梢。 月光一样,在这个最干净的季节里,轻而易举地融化了所有人心头上凝固的冰雪。我发愣地看着他脸上的雨水,他总是过于艳丽,那是因为他从未这样笑过。 “恩,导演是诺拉-埃芙恩。”我终于回过神,将自己从那种过分沦陷的感情中拖回来,有些紧张地补充影片的资料。这是画蛇添足,我们又不打算去看。 “真是没有人生追求的梦想。”他那温柔得如同繁英盛开的笑容,就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恢复刻薄挑剔的本性。 他是不嘲笑他人就会死吗?还是他的工作本职就是鄙视别人? 那么这个混蛋也未免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要甩下他,约会第一天就将他踹开,我还是养条狗去。 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这种态度,洋洋得意的小人得逞,我看到他拿出手机,因为是别人隐私所以特意离他远点。 我听到他用一种我很熟悉,却没几句能听得懂的语言,在对手机那边的人说话,那口气活似老板在对打工仔发布命令。 不知道他是干嘛的,正业是学生?兼职是有点钱的……某某私企老板?我不靠谱地乱想,搞不好真的是庞大的遗产。 “意大利语。”我轻声说,这种语言压在我记忆里沉甸甸的。 瑞克警戒地看着我,看得我完全摸不到头脑,然后他又冷静下来。“我们走。”他也不问我的意见,抓住我的手臂就迎着小雨往前走。 “去哪里?”我触不及防就被拖走了。 “看电影。”他说得像是要去杀人。 哈,好吧,看电影也是不错的约会方式,我苦中作乐地对自己说。问题是他喜欢什么电影?恐怖片惊悚片暴力片限级片?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颗文艺心能接受爱情片的人。 当他将拖进西雅图市中心,某两条街道交叉口的一家电影院时,我才发现他连买票的环节都省了,更别说买个小号爆米花桶来打发时间。 我念念不忘地转头去看,那些摆在电影厅外面的巧克力与可口可乐。还有售票处的工作人员,似乎对我们随意闯入毫无意见,我开始忧心瑞克根本不知道看电影要十美元的入场费。 我们直接进入放映厅的入口,一时间我看不到什么,没有灯光的电影厅,一个人都没有。今天不是周末吗?爱看电影的家庭呢?川流不息的观影人群呢?影院老板看到这么安静的电影厅他要哭了吧。 “你没走错地方?”我被他按到电影的前排,座位软硬刚好,估计这票还不止十美元。安静黑暗无人的电影放映厅,拿来拍恐怖电影还差不多。 瑞克直接坐在我旁边,他将手放在扶手上,身体挺直,停了一下,他才想起什么又勉强让自己随意地靠着椅背。“开始。”他冷冷地说。 然后影幕开始播放开场字幕,当汤姆汉克斯出现时,我才终于相信时隔多年的《西雅图夜未眠》再次上映。看来电影院有时也会怀旧,放弃一大堆能赚钱而且宣传良好的新片,而播放老片来勾搭别人的怀旧情结。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包下整个电影厅?”我突然很想滚回家看DVD,我们后排空荡荡,只有电影放映的光亮是唯一的喧闹。 “这不是你想要的?”他乏味地看着电影,面无表情到巴不得唯一的观众知道,他是真的看不懂这玩意似的。 “是的,梦想。”我是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影片真的不错,那些什么糟糕的大片看得我视觉疲劳,我更愿意看些温馨的爱情片来缓解现实的压力。 而且我已经不敢问他的兼职是什么,毕竟我常去打工的地方是平价超市……我不想问出他其实能直接买下好几个超市的残酷现实。我一点都不想半秒内变成卖火柴的灰姑娘,庞大的遗产——还有个可能在争夺遗产的哥哥,真是可怕的想象。 男主正在寂寞地看烟花,银幕上的他正在想象另一个玫瑰天国。 我跟他坐在阒无一人的电影院里,看着另一个世界里虚构的爱情故事。 我时而会沉浸到电影里,时而会去注意他,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我特意去看,我会以为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人。 温馨爱情片能看出惊悚片的效果,我们注定了缺少浪漫细胞吧。西雅图外面在下雨,电影里的人在错过。 时间漫长而短暂,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寂静的呼吸,突然觉得,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到永远。 “when i fall in love(当我坠入爱河)。” 当歌曲响起的时候我跟着念叨着歌名,这是我很熟悉的一首歌,我为歌曲里面的委婉缠绵而心折。再次听到,那种温暖的感情是如此与众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