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顾盼往事
我一直都对顾盼的事充满了好奇，没想到现在她愿意和我说。 顾盼靠在枕头上，做了两次深呼吸。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是爷爷的骄傲，我也因为有一个特别宠爱我的爷爷而自豪，我觉得那时候我就是公主。” 顾盼这开场白让我始料未及，也更好奇她和爷爷后来发生的事。 “从我能够记事开始，爷爷给我的印象就是他非常非常的疼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爷爷都会想办法满足我。五岁那年，我拥有过二十个一模一样的毛绒娃娃。” 我听得眉头一凝，喜欢毛绒玩具很正常，买二十个什么意思。 “每次爷爷带着我上街，我都会跑去那家玩具店，看来看去就是喜欢那一款毛绒娃娃。明知道家里有了，爷爷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给我买了。” 顾盼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沉浸在儿时的快乐回忆中。 “除了玩的，吃的穿的爷爷都会尽由着我。” “你居然没有吃成大胖姑娘还真是神奇。”我心中暗暗调笑。小孩子的零食若是得不到控制，可是分分钟能胖的飞起。 “只要是我想学的，爷爷都会给我找最好的老师。我不想学的，爷爷也从来不会强求我做什么。” 顿了顿，顾盼继续道：“当然啦，爷爷对我也有很苛刻的时候。在学道法这一门功夫上，他非常的严格。他说过，道法不能半桶水，否则会害人害己。” 如此听来，顾爷爷那时候还是正气凛然的。起码在对顾盼的教育上是绝对值得点赞的。 “你这一身厉害的本事，都是爷爷那时候逼出来的么？” 顾盼摇摇头，道：“爷爷没来得及逼我什么？” 我皱着眉头，表示不明白。 “我对学道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天赋，所以根本都不用爷爷逼着，我自己就天天缠着爷爷学。每当我学会一小项，爷爷都会乐得合不拢嘴，然后带我去逛街，随便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顾盼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我忽然联想到了自己，那时候哥哥带着我扎纸人做冥鞋，我可是一直吊儿郎当的，没少挨哥哥骂。现在一想，我小时候就没做过一件让哥哥值得骄傲的事。 沉默了一下，顾盼甜蜜蜜的音容忽然消失了，而是换上了一种忧伤。 我心中一紧，急忙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很想追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我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我甚至都不会去问爸爸mama的事，因为有爷爷就够了。可是，这种幸福，在那一次时间后彻底的没有了。” 顾盼的脸色变得悲痛和愤怒。我心中很紧张，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下她。 “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好奇。 “有一天，我忽然吐血昏迷。我永远不会忘记爷爷当时的表情。愤怒，紧张，绝望，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出现在他脸上了。”顾盼咬着唇，面色很是痛苦。 我暗吞了一口唾沫，脑补着顾盼可能遇到让爷爷愤怒不已的事。 “是噬心咒吗？” 顾盼点了点头，道：“那一次，爷爷几乎把家里面能砸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不过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事，除了哭什么都不敢问。那是爷爷在我面前第二次失控！” “第二次？” 我下意识的打断了她，她还没说第一次失控呢。 顾盼抬眉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打算说第一次的事。我急忙给了她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再追问。 “爷爷发怒了一通。然后开始翻书做法，一连十天都没有睡觉，爷爷的头发就是那时候变得全白了。” 顾盼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手，虽然隔着袖子看不见，可我猜得出来，她那白瓷般的肌肤上，一定抓出血痕来了。 “不眠不休的过了十天十夜，爷爷又坐在院子中发呆了整整两天，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的心被顾盼完全吊了起来，爷爷干什么去了，后来怎么样了，每一个事我都恨不得一下子同时知晓。 顾盼长长的吐着气，鼻子中发出一声呜咽。 “两天后爷爷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和我小时候一样的可爱。” 虽然自己说自己可爱有点不要脸，可我无法反驳顾盼。虽然没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不过一定差不了。 顾盼轻叹一声，道：“也就从这一刻起，我开始彻底的失宠。爷爷把对我的爱全都转到了那个小meimei的身上。” “我一开始心中难过，可是忽然多了一个小meimei又让我很开心，我帮助爷爷悉心照顾着她。” 顾盼忧愁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显然，照顾小萝莉的那段日子，也是她很开心的回忆。 可是这笑容转瞬即逝，“老天爷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个小meimei忽然就没了。” 虽然这个结局以现在我的角度早应该猜到个大概，可是顾盼讲得实在动情，我被她完全带回到了她的回忆中，此刻忽然听到小女孩没了，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感叹命运的残酷。 “那一次，爷爷再度失控，差点把我打死。” “小女孩的死和你有关？” 我想都没想就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虽然话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可已经来不及。 顾盼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情绪波动没有太大：“爷爷当时的想法也是和你一样的。” 我一脸的尴尬，越发感觉刚刚问得太傻逼。 “其实，你们这样想很正常。换了我，也会这样猜疑的。”顾盼悠悠说道。 “爷爷那一次发怒大骂，我才知道我是在垃圾堆中被他捡回来的。” 说道这里，顾盼双目泪光闪闪，口中发出了哭声，可是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大哭出来。 “爷爷说我中了噬心咒。是一种无法解除的咒。我才明白，他十天十夜不睡，就是为了给我找出解咒之法。” 听得出，顾盼控制不住情绪的哭，不是因为自己的被遗弃，而是她中了这么一个咒彻底的改变了她和爷爷的美好生活。 戏剧性的是，解咒之法没找到，倒是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这更加把顾盼的人生拉入了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