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运气守恒定理在线阅读 - 第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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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李如静答应着:“好,好的,麻烦您了,我们马上过来。”

    然后她挂了电话,眼里的担忧丝毫掩饰不住。

    “欣然,你爸爸出车祸了。”

    苏欣然被这大早上突如其来的惊天消息给砸得回不过神来,但她的脑袋今天倒是反应极快,马上就问她妈:“我爸现在在哪里?伤到哪儿了?”

    “在邻市的市人民医院,听说是伤到了腿,现在正在做手术。”李如静现在也平静了一些。

    “妈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去分别收拾各自的东西,十分钟后出发去邻市,开车过去三个小时就能到,一定没事的。”苏欣然说着就进了卧室。

    站在自己衣柜前,她的感情系统才后知后觉地运转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的泪腺系统彻底崩溃,眼泪像是在奔涌一样往下滚,她胡乱抹了几把就这样拿自己的必备物品。

    客厅外面由于苏欣然的行动,李如静缓过来了不少,开始打电话安排麻将馆的生意。

    苏欣然只用了五分钟就简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进了她妈的卧室熟练地拉开衣柜里的某个抽屉清点证件。

    她怕李如静情绪过于激动,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自己上手来收拾。

    苏欣然强迫自己不去设想最坏的情况,硬生生逼着自己的全部理智都要在线,这样就算是她mama扛不住了家里也总有人能挑得起大梁。

    母女两个带上东西上了车,在系好安全带之后,苏欣然握住了她mama正要转动车钥匙的手。

    她mama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母女两个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了安慰和鼓励,苏欣然这才放开手拿出手机。

    她的手指在“陆雨斐”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点了下去。

    那一头陆雨斐应该是在上课,她先是挂断了电话,然后不超过五分钟,电话回拨过来了。

    “喂?欣然,怎么了?”陆雨斐刚安排完小朋友自己做一下题,然后找了个不打扰他们的地方打电话。

    苏欣然听见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仿佛有无限的委屈从身躯里爆发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把这些多余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能让自己传播这种负面情绪。

    “鲈鱼,你今天自己住在我们家就好,我和mama出去一趟,去邻市。”苏欣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陆雨斐感觉出了不对,皱着眉问:“为什么突然出差?怎么了?”

    苏欣然:“我爸爸今早出车祸了,在邻市。”

    陆雨斐心一下子揪起来:“严重吗?你们现在在哪里?”

    “正在手术,具体情况不知道,我和mama已经出发了。”

    陆雨斐马上开始思考自己能做的事情:“那茶楼的生意呢?要不我晚上过去看看。”

    苏欣然:“没事,你好好上你的班,茶楼那边我mama安排好了。”

    “欣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外人。”

    苏欣然闭上眼:“嗯。”

    陆雨斐继续不放心地说:“或者你心里不舒服的也要找我说出来,我愿意和你分担一切痛苦。”

    苏欣然答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努力睁大眼才没让刚才因为听见陆雨斐那句话涌出来的眼泪留下来。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强颜欢笑

    还在路上苏善行的同事就把手术结果告诉了苏欣然母女俩。

    苏善行的手术算是成功的,但还是有一条腿留下了终生残疾。

    电话是苏欣然接的,她怕她mama路上开着车情绪崩溃,于是只告诉了她爸爸的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等到了医院听见具体的情况时,李如静的表现倒是超出了苏欣然的想象,她mama远比她想象的坚强。

    苏爸爸麻药的劲还没过去,整个人睡得很死。

    他腿上的绷带缠得很厚,夹板固定得下半身像个木乃伊,与上半身像是个割裂开的狮身人面像。

    苏欣然光是看一眼他戴着呼吸机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就快绷不住了,但是李如静女士非常镇定地去办理各种手续,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苏欣然才仿佛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目睹了噩梦成真的血淋淋现实。

    “等你爸爸情况好一点,我们就转回本市的医院。”李如静收拾着带来的东西说着。

    苏欣然听见这句话,浑身才又恢复运转,她接过李如静手里的东西摆放好。

    “回去之后我去守着茶楼吧,你照顾爸爸。”苏欣然很快把后面的安排给想好了。

    “到时候我可以在茶楼做饭给你们送过去。”

    李如静叹了口气说:“你做的饭哪能吃?”

    但是苏欣然丝毫没有因为这句玩笑话而放松一点,她嘴角一直是紧绷着的。

    这一个学期以来,苏欣然以为自己就算不是时来运转也至少是有所起色了,但没想到老天这回跟她玩了把大的,一来就补上了半年的亏空。

    小时候那些都快要离她远去的诸如“扫把星”此类的称号一股脑死灰复燃,接连着让自责深深淹没了苏欣然,她仿佛是被暗黑的墨水漫过头顶,而自己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她好像又是孤身一人站在糊涂巷的路口,里面的孩子们都捂着嘴偷偷笑她,目光像狡猾的水蛇一样游离,而右手边的一扇门楣上挂着照妖镜的房门再没为她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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