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惹不起，还躲不起
夏暮收拾了碗筷，把刷干净的碗筷放到橱柜，慢悠悠的回到了房间，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 而隔壁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夏婵晚的声音，她正在和一堆玩偶玩过家家，什么“大熊是爸爸”“凯蒂猫是mama”之类的，无聊又好笑。 夏婵晚去卫生间的时候要路过夏暮的房间，他没关门，背对着门坐在写字台旁边，坐的很笔直，像是在写作业。她有些好奇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忽的夏暮转过头，她像惊弓之鸟一样落荒而逃。 他盯着门口早就消失不见的白色裙角若有所思，不自觉的把笔杆含到嘴里“看来，娃娃很怕我呢” 十点钟的时候，钟点工许阿姨如约而至，夏婵晚一下扑倒她怀里撒娇“他来了，他很讨厌，他有一双狐狸眼睛很可怕，明明他昨天才来，但是爸爸mama都喜欢他，阿姨~你不要被他骗到，他一点都不好，他的眼睛很可怕。” 早在昨天许阿姨便知道了这个家里会再住进来一个小主人，她也只当夏婵晚被宠坏了眼下来了个哥哥不适应，轻轻安慰她“好~好，晚晚中午想吃什么呀，阿姨给你做好不好？” “好~我想吃虾饺，蛋挞” “好嘞，那晚晚先去玩一会儿，阿姨去准备” 夏暮听到二人对话，他礼貌性的笑着打了招呼：“许阿姨，您好，我是夏暮，您也可以叫我小暮，往后都要麻烦您照顾我了。” 夏暮实在是一个长的过于好看的小男孩，光是那一副皮囊就很难让人不喜欢，更何况他态度温和，举止又斯文。任谁都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许阿姨心中属实惊叹了，眼前的夏暮绝对是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绝对是她从家政行业以来见到过最好看的小男孩，举止最有礼貌孩子。 她笑着回话“哎，好孩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小暮中午想吃什么呢？” “就和晚晚一样吧” 一旁的夏婵晚看着身边的杨阿姨，得了，他又成功蛊惑了一个人。 她气鼓鼓的回了房间。 年仅五岁的夏婵晚，充分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惹不起，还躲不起”。 只要她和夏暮同框出现，杨妙繁就会拿来比较，然后用夏暮的种种好习惯来要求她，做不好，就是罚站，扣零食。 始作俑者的夏暮，总是在她受罚的时候好心的给她带吃的，当然她是不会吃狐狸送的食物，然后就是她会把所有的气撒在夏暮身上，但每次父母都会‘碰巧’看到，就会迎来第二波的受罚，挨批评。 小小的夏婵晚从来没感觉到这个夏天会这么漫长，整个暑假她都在挨批评，受罚中度过，有夏暮的地方她一刻钟都呆不住，但这个夏暮好似无孔不入，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她从生下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大的家里竟然只有她的卧室算是她最后的安乐窝，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一直乐观外向的女孩开始变得有些内向起来。 日盼夜盼的暑假终于过去了，夏婵晚头一次不用人喊早早的起床洗漱。 杨妙繁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夏暮，认为是夏暮带了好头。也就越发的觉得把夏暮接回家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坐在车里的夏婵晚有些雀跃，她头一次去幼儿园没有哭鼻子，反而乐呵呵的还哼着《上学歌》的小曲子。 夏纯良看看女儿再看看儿子，愈发的有种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幸福感。 到了学校，背着小书包的夏婵晚像是后面有大灰狼追似的小跑进教室，都忘记和老父亲说再见了。 夏纯良嘀咕着：“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坐在车后座的夏暮，手里攥着刚才夏婵晚落在后座的粉色小熊发夹，通过后视镜看到跑远的女孩，他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他的晚晚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 幼儿园要比小学放学早，杨妙繁派司机先把夏婵晚接回家，通常这时候她还没有下班，这个时间点的话只有许阿姨在家，她背着小书包笑嘻嘻的回了屋，没有夏暮的一天甭提多开心了。 夏婵晚一开心吧，哪点小心思就很活跃，趁着夏暮不在家，她想搞点破坏出出气，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夏暮的房间没有锁门，她开门进去，算是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进他房间，夏暮的房间没有粉粉的墙，也没有娃娃。 墙面是洁白的，床单是洁白的，连窗帘也是白的，她走到书桌，笔筒里的笔排放的很整齐，桌子上都是一些她不认识名字的书。 她把笔筒里的笔拿出来胡乱仍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色的记号笔，夏婵晚把他的枕头夏凉被一股脑的扔到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 爬上他的床，用记号笔在那洁白的床单上胡乱涂鸦。 本来想写个王八蛋的，这是她在幼儿园学的骂人的话，奈何文化程度不高，只会写个王写个八，那个蛋字，只能画个大大的圆了。 玩累的夏婵晚，又把主意打到衣橱里，这组衣橱是儿童定制的矮橱，以她的身高完全可以打开，里面只有几件夏季的衣服，她翻了翻在里面有个漂亮的蓝色袋子吸引了她。 拿出来一看，里面有一件很是漂亮的蓝色围巾，软软的，围巾的两头是用白色毛线织成的小熊图案，很是漂亮。 她扯出围巾，围到自己脖子上，还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条围巾像是为夏婵晚量身打造一般，软软的蓝色的毛线缠绕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又软又温暖。 这个围巾太漂亮了，比她所有围巾都好看。 正在臭美的夏婵晚丝毫没有感觉到后面一阵寒光快要把她刺穿。 “你在干什么？”夏暮从门口进来，“砰”的一下关上门。 夏婵晚转过身，就看到他黑成碳的臭脸，那双眼眸里透着幽幽寒光，正盯着她。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的煞白，夏暮一步一步向他这边走来。 看着他走的越来越近，夏婵晚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没…….干什么。” 夏暮抬了抬手，小女孩以为她要挨打了，紧紧闭上了眼睛，止不住颤抖的长睫毛暴露了她有多害怕。 想象来的巴掌没有落下，而是脖子上的围巾被夏暮拽走，她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他，只见那双狐狸眼此刻却闪烁着最凶恶最憎恨的眼神。 年纪太小的夏婵晚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想到一个动物，狼，一只在夜晚绿幽幽眼睛潜伏猎物的恶狼。 直到多年之后，她才能理解，夏暮从狐狸变成狼的原因。才知道那条蓝色小熊围巾对于夏暮的意义。 吃晚饭的时候，夏婵晚无比的乖巧，就连平时不爱吃的豆芽都吃了好几口，她圆圆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爸爸、mama还有夏暮的神色，很平常，好像她那些恶作剧，父母并不知道。 狐狸变成狼了，真可怕，她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只能下意识的跑出门，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会呢？夏暮他没告状？ 平常最后一个吃完的夏婵晚今天确是第一个回房间的，她战战兢兢一整晚，没有罚站没有挨骂，晚上安静的不像话。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到九点钟就睡的呼呼的。 小孩子多眠，她一向睡的很沉，所以夏暮日日晚上抱着她睡觉，夏婵晚从来不知道。 今晚夏暮有些生气，他作为惩罚咬了她的小耳垂。 只用了叁分力，他生怕把洋娃娃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