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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宸:“你倒是长进。” 凤元九坦然道:“弟子自知资质平庸,遂不敢懈怠半分。” 潘玉宸端量着凤元九,又问:“你一个人,是如何安然深入万里之遥历练的?” 凤元九抬头,看着潘玉宸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毕竟是凤氏子孙,保命手段自然是有一些的。” 潘玉宸:“……”牙尖嘴利! 蒙焱忍俊不禁,轻斥了一句:“莫调皮。” 凤元九立即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谨遵观主法旨。” 蒙焱轻笑了一声,嘱咐了一句:“那便好生应对。” 应对这个词着实精妙。 凤元九低垂着的眼睛里滑过一抹笑意,恭敬应是:“诺。” 潘玉宸缓了一下情绪,含着几分嗔怨睨了蒙焱一眼,又问凤元九:“你因何出现在小石岭附近,休说是巧合。” 凤元九转着心思,于心中推演着那明心镜之威能,语态恭敬地编瞎话:“弟子自《万妖志》上见那独目石猿长得可爱,听闻这一带有独目石猿出没,便想捉上一直回去看守洞府。” 潘玉宸失笑:“你?捉独目石猿?” 幸敏之看了他家师父一眼,突然开口道:“不瞒潘师叔,弟子遇见凤师弟的时候,他确实正贴着金刚符往独目石猿跟前儿蹭呢!若不是弟子去的及时,凤师弟此时说不准便已经去给独目石猿看守五脏庙了。” 潘玉宸狐疑地端量着凤元九:“凤元九可不像是你那般莽撞不忌的人。” 凤元九紧绷着脸,道了一声:“弟子承蒙观主称赞,受之有愧。” 潘玉宸不紧不慢地说:“无需自谦,你心思缜密,巧舌如簧,怕是十个幸师侄也玩不转你一个。” 殊丽的面孔上瞬间现出一抹委屈,凤元九紧抿着嘴,转向蒙焱观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想必弟子不往那明心镜前走上一遭,潘观主是绝对信不过弟子的。弟子虽修为低微,但也不愿平白受这份猜疑。为证清白,弟子愿意往明心镜前走上一遭。只不过,自弟子被幸师兄带回来之后,潘观主言语间对弟子、对凤氏一族颇有微词。弟子实在不愿将自身安危交托于对弟子心怀成见之人手上。”说着,凤元九朝着蒙焱又躬身行礼,“弟子斗胆请求观主亲自执掌明心镜,还请观主成全弟子这不情之请。” 场中霎时一静。 蒙焱趺坐于法驾之上,似是无动于衷。 凤元九便那么躬着身,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直至凤元九的脊梁都酸了的时候,才听见蒙焱不见喜怒地问了他一句:“你可知你此举有以下犯上之嫌?” 凤元九恭声说:“弟子知道,事了之后弟子愿受观主责罚。” 蒙焱淡淡地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你可甘愿?” 凤元九毕恭毕敬:“只要能不带累了潘观主清誉,弟子自是甘愿的。”话说得端的是冠冕堂皇。 潘玉宸一哂:“师兄便允了他罢,毕竟我也不得不避嫌了。” 蒙焱未置可否,只略微抬了下手。 绣着锦绣山河的广袖似在眼前拂过,清风拂面间,凤元九便不得不站直了身体。 凤元九心知这是蒙焱观主允了他的请求,心中顿时一定。 果然,不过须臾,便听蒙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也好。” 凤元九心中顿时漠然,自觉走向那仙气缭绕的宝镜,背脊挺得笔直。 饶是知道那宝镜稍后“吸”的不是他的本源精气便是他的心间精血,凤元九的步姿依旧从容,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丈量好了一般,不差分毫。 繁复贵气的法袍随着他的步履轻摆,衣袂上的梧桐枝轻轻摇曳,似是隐有彩凤栖息。 行至宝镜近前,凤元九驻足回首,殊丽眉眼上尽是源于血脉的傲气与矜贵。 这样的凤元九让蒙焱恍惚了一瞬,却是惹来潘玉宸一声不高不低的冷笑。 凤元九微扬起下巴,问蒙焱:“敢问观主,弟子需得取多少精血?” 蒙焱抬手轻轻一拂,隔空拂开了凤元九比在心口的短刃,不咸不淡的说:“既是你自愿,便好生配合就好,无需另取心间精血。” 凤元九闻言轻舒了口气,这第一堵他赌对了。 顺手将掌中短刃收回乾坤袋里,凤元九一理未见丝毫凌乱的法袍,对着蒙焱遥遥行了一礼:“还请观主示下。” “你方才所见乃必要之时,对冥顽不灵之徒所采取的非常手段。”蒙焱微微扬起唇角,含着几分笑意顽笑了一句,“若是每启用一次便需得取人心间精血,那这明心镜合该是血煞宗之物,而非我太清至宝之投射了。” 凤元九神情微赧:“是弟子想岔了。” 蒙焱指尖点着轮椅扶手,又多说了一句:“潘师弟对你虽有迁怒,但并无恶意,你切莫记恨他。” 不论是否当真只是迁怒,蒙焱既然点出来了,凤元九此时也唯有诚惶诚恐的份儿。 凤元九忙不迭行礼,恭声道:“弟子不敢。” 蒙焱点到为止,并未追究凤元九此言是否真心实意,与其说是提点,倒不如说是给潘玉宸和凤元九搭了个台阶,明面上抹平了凤元九对潘玉宸的不敬。 凤元九心思通透,领蒙焱这份情,神态举止便愈发恭敬了。 潘玉宸总算开了金口:“师兄无需忧心,我不至于跟个毛孩子一般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