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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宠 第6节

    他自问只要再次见着那女子,应该凭感觉能认出来,可他刚刚在窗口瞥了外面的似雪一眼,觉着那怯懦扭捏的姿态,叫他心生反感。

    “你就问她,那夜她戴的什么耳饰?”

    德全瞥了一眼桌案一角,那里摆着一枚碧玉耳环,遂点了点头折出去了。

    外面似雪得问,下意识抬眸看了德全一眼。

    耳饰?

    似雪思来想去一个下午,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程娇儿,否则程娇儿刚刚为何踩她裙子,踢她出来当替身?

    她绞尽脑汁回忆那日程娇儿戴的是什么耳饰,却是一点印象都没。

    “那个,奴婢记得不太真切了,好像是....好像是....哎呀,奴婢这几日吓坏了,记不起来了。”

    似雪的声音娇软清脆,正如妓院里那些唱曲的艺伎一般,牙齿缝里都是勾引人的气息。

    崔奕听着十分反感。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戴的什么首饰?

    不是她。

    他把手中的笔一丢,发出一道声响。

    德全连忙躬身进来了。

    只见崔奕面色冷沉,清俊的眸子暗含几分怒意,

    “既然她藏着媚药,便不是个好东西,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快些处置了,莫要丢人现眼。”

    “遵命!”

    德全便知似雪不是那晚的人。

    他出来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厮直接把似雪给拖走了。

    似雪才知自己露了馅,

    “管家,管家,您别杀我,我知道是谁,我告诉你是谁!”

    德全神色一紧,抬手打住,示意小厮带着人到了后罩房。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似雪到了穷途末路,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拿出市井无赖那番做派出来,

    “管家,您得先把我送出府,安置好了,我自然告诉你。”

    德全闻言唇角的rou狠狠牵起,发出一丝阴冷至极的笑,

    “哟,跟我谈条件?似雪啊,你还真是活腻了,来人!”

    德全抬手,两个小厮上前掐住了似雪。

    似雪登时吓了一大跳,眼眸挣得大大的,“别啊,管家,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德全不怒反笑,靠近了她,语气冰冷道,“现在告诉我,我留你一个全尸。”

    似雪神色一怔,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反正要死了,凭什么便宜了程娇儿?

    似雪悄无声息死去,尸体被丢去了乱坟岗。

    消息传到了老太太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以为崔奕找到了人,最终还是把人给处置了,却不知道崔奕只是没找对人而已。

    二夫人袁氏因此吃了老太太的挂落,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海棠苑,将下人训斥一番,大家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所有人都以为似雪就是那夜闯入天经阁的人,又被崔奕亲自处死,再也没有哪个丫头敢生出爬床的念头。

    程娇儿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她却不知,德全并没有放弃。

    他捏着那包媚药毒粉寻思,这包药到底下给了谁?是不是那中药之人,就是侯爷要找的人。

    陈琦见德全为此孜孜不倦,忍不住好奇问道,

    “管家,您还琢磨这事作甚?”

    德全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傻呀你,你没见侯爷茶不思饭不想嘛!”

    “啊?”陈琦呆了呆,满目茫然,“侯爷哪有茶不思饭不想,不跟寻常一样?”

    德全恨铁不成钢摇着头。

    陈琦什么都好,办事极利落,就是呆了一些。

    “侯爷若是无心,又怎会拿着那丫头的碧玉耳坠不放?”

    显然是对那晚的滋味念念不忘啊!

    凭着德全对崔奕的了解,崔奕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

    那晚的女子,绝对有着吸引崔奕的理由,否则他不会任其“为所欲为”。

    陈琦闻言方有几分恍然。

    侯爷书案上确实放着一枚碧玉耳坠,所以这是那女子留下来的信物?

    德全叫来几个心腹,“查,给我查清楚,平日似雪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又与谁有过节?”

    “遵命!”

    第7章 、第 7 章

    崔奕今年二十有五,乃天子帝师,当朝吏部尚书,内阁次辅。

    如今内阁首辅张骏年过六十五,是个出了名的和事佬,已经不太理政事,皇帝又年轻,才十五岁,自然是倚仗自己的老师崔奕。

    是以,朝中内外一应大小事都决于崔奕。

    崔奕每月有一半时间宿在宫中,剩下的时间回到家里也会忙到深夜。

    但自从夜醉天经阁后,他连着几日都在府中。

    月亮悄悄挂在树梢,陈琦仰头张望着那轮圆月,砸了砸嘴嘀咕道,“侯爷数日回府,该不会真的茶不思饭不想吧?”

    正这么琢磨着,便见德全领着两个丫头进了院落来。

    清晖园除了一粗使婆子,从不见年轻丫头,主子总是嫌这些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心思多,所以不许人进来伺候。

    德管家怎么还一下子带来了俩?

    陈琦忙迎了上去,目光惊异地扫了身后两个丫头一眼,低声问德全,

    “您这是做什么?”

    德全给了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你不懂。”

    不懂刚开荤男人的煎熬。

    陈琦无语了,“今日是我值夜,若是被侯爷知道放了人进来,我可是要吃排头的,您想仔细些。”

    德全扬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敲了敲陈琦的榆木脑袋,

    “你还没娶媳妇吧?”

    陈琦闻言顿时面色胀红,支支吾吾道,“您好端端地问这做什么?”

    “所以咯,你不懂!”

    德全呵呵一笑,一把推开陈琦,朝身后示意道,

    “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给侯爷送夜宵。”

    陈琦眼见两个身姿妖娆的丫头,小心翼翼往里边去了,再看杵在这里,一脸姨母笑的德全,气得抓住了他的胳膊,

    “您怎么不跟进去,若是不懂规矩触犯了侯爷怎么办?”

    德全看傻子似的看他,

    “我去干什么,去挨骂?还是去搅侯爷兴致?”

    陈琦:“........”

    崔奕看到江州递来的一份修缮城防工事的奏折,正起身去书架翻阅前些年有关江州水患记录的资料,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两个聘婷女子,各自端了一个盘子跪在地上。

    “奴婢给侯爷请安,奴婢亲自熬了银耳莲子粥,还请侯爷享用。”这名侍女规规矩矩跪着,神色温和而腼腆。

    另一个则面庞羞赧不已,甚至还带着几分畏惧,抖抖索索道,

    “奴..奴婢给侯爷送夜宵。”话还没说,已经吓得头点地。

    德全在窗口瞄着暗暗咋舌。

    胆小的那个长得漂亮,惹人怜,另外那个稳重温和。

    就看崔奕喜欢什么样的?

    崔奕眯了眯眼,审视着那两名侍女,心中反感极了。

    德全这是整的什么事?

    “出去!”他沉眉一喝。

    完了!

    德全的心透心凉。

    侍女一惊,相视一眼,却是不敢迟疑,忙不迭端着盘子溜了。

    崔奕将折子往案上一丢,神色不耐瞥着进来请罪的德全。

    “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不是啊,侯爷,老奴跟着您二十五年了,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当初老太爷把您交到老奴手里,老奴深感责任重大,如今您也二十有五了,一不娶妻,二不纳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外面风言风语的整日噎死个人,您就当为了老太爷在天之灵安息,别苦了自个儿!”

    德全进来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情并茂一番,最后说到动情之处,掩面低泣。

    崔奕要斥责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