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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 第218节

    “五爷何必纠结?待到了战场,先看七爷所为,再决断不迟。”

    男人朝她看了过去,看见她微微抬了头,看向头顶星空。

    星空璀璨,群星闪烁。

    “山河变迁,斗转星移,五爷与我都能走在一起,与七爷之间,也未必还是原来那般样子。”

    她悠悠低吟。

    “一切或许早已改变。”

    男人在这话里,怔了半晌,而后看着她轻笑一声。

    “我的阿姝,说得有理。”

    ……

    翌日。

    千军万马相逢在广阔平原之上。

    擦枪走火,就在某个瞬间。

    詹司柏在此时打马上前,而对面骑在枣红马上的人,亦上了前来。

    “司松……”

    五爷看着这个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对面的人忽然卸下了腰间佩刀、身后弓箭。

    他将兵器解开仍在地上的一瞬间,身后兵将竟齐齐如此,齐齐将兵械解下,掷在地上!

    一时间,朝廷兵马所在的地方,扬起一丈高的飞灰。

    风刮了过来,五爷似被迷了眼睛。

    而对面的人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阴郁,但说出的话,却似强光一般照射过来。

    “这天下兵马,还是该由你掌管。”

    五爷在这话中,心跳一停。

    詹司松没有向他看过来,只是又说了几句话,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

    “你我之间,家族恩怨已了,后面的人生,诚如五爷当年所言,我该我自己而活。”

    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

    “或许我是非不能那么分明,但民心所向、新旧更替,我詹司松还是看得清楚。”

    他话落音之后,打马转身离去。

    五爷在他这话中,不由地叫了他一声。

    “七弟……”

    詹司松勒马微停,转身向他看过去。

    男人同他笑了起来,那一瞬,他恍惚回到了从前。

    詹司松听见他朗声告诉自己。

    “七弟,多谢你!”

    詹司松眼睫微颤,深吸一气,仍是转身打马离去,可他也留了一句响亮的话。

    “盼五哥能还天下,一个清明太平!”

    ……

    官兵在新任国公詹司松的带领下,齐齐解除兵械,迎俞军进城。

    这般并不只一城。

    一夜之间,新国公带领下的詹家军所领城池,一共十二座,尽数归于俞军。

    黄昏时分,俞军军旗已插满了十二座城的城楼。

    百姓欢呼,兵将齐振。

    俞军大军,朝着最后的京城进发!

    *

    京城。

    詹淑贤得到消息之后,彻底犯了喘症,每一口气都可能在下一息上不来。

    “疯了!詹司松疯了!他怎么可能跟了詹五?!他不恨詹五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有喊着人要将詹司松的妻儿都拿住。

    这次有人回答。

    “七爷早就把夫人和孩子都送去了夫人娘家,不仅七爷如此,其他詹家军也是如此!”

    詹淑贤一愣,接着冷笑,“那又怎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逃不掉的!”

    “可是大小姐,这些王土,如今已经被俞军占领了!他们就要到京城了!”

    话音落地,詹淑贤意识到了什么。

    忽然有大内侍卫闯进詹淑贤房中。

    “夫人请进宫吧!老夫人也跟您一同去!”

    她喘不上气,却被粗暴抓走。

    她看到了自己的娘。

    “娘……”

    老夫人神色坦然,反复拨弄珠串,念着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

    第97章 终结

    看着站在大殿前的皇帝,詹淑贤止不住想到他毫无预兆地突然把刀,捅死穆行州的那一瞬。

    赵炳的脸上阴郁极了,偏偏还勾着一抹笑。

    “朕怎么觉得,夫人是那詹司柏,留在朕身边的内应呢?”

    这话一出,詹淑贤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张口想说不是,甚至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确定。

    先有穆行州投诚詹司柏,后有詹司松解除兵械,将十二城拱手送给俞军。

    詹家军至此,几乎没有人留守京城了。

    詹淑贤又怎么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比皇上还要恨,恨极了这些背信弃义的乱臣贼子!

    “皇上明鉴!同臣妇无关!”

    赵炳在此时怪笑了一声,突然看住了詹淑贤。

    “到现在,你还自称臣妇?最快明日黎明,詹五就要兵临城下了,你还不亮出你的身份吗?”

    他说着,着重地叫了她一声。

    “詹大小姐?”

    詹淑贤本就犯了喘症,听了这一声,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脚下打晃,不可思议地看向赵炳。

    她曾以为他只是个年轻的小皇帝,自己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可现在,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詹淑贤睁大了眼睛,皇上哼哼笑了一声。

    “起初朕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有钱太妃怀疑罢了。但朕总要知道,定国公府对朕到底有几分忠心。而你也愿意同朕亲近,可不就是两情相悦?”

    他又怪笑,眼神却锐利起来。

    “天长日久,你以为这欺君之罪,朕能毫无所觉吗?!”

    詹淑贤慌乱。

    她自然晓得自己跟这小皇帝没什么情谊,可她总以为能哄着小皇帝稳住自己的位置,谁想竟是如此……

    而皇帝在这时啧啧两声。

    “定国公府不仅不忠君爱国,身为托孤之臣,反而欺君罔上,如今詹五还领兵造反,你们詹氏该诛九族!”

    詹淑贤耳中轰鸣起来,但这般关头,皇上要诛她九族也没用了。

    她干脆挺出身来。

    “皇上明鉴,我再没有造反之心!那些造反的,都不是定国公府嫡出的血脉!他们才是真的该死!”

    赵炳打量着她,“你有什么应敌之策?是要将瓷瓶拿出来了吗?”

    听到这两个字,詹淑贤又是一愣。

    瓷瓶,是她父亲老定国公尚在时,部属自愿投身老国公麾下,自愿签订的。

    是生生世世不能背离的契约。

    有违者,要下修罗地狱!

    而父亲已逝,但血脉犹存。

    瓷瓶只对血脉忠诚,可同过继不过继,完全没有关系。

    詹司柏再是父亲的嗣子、承爵的定国公,也不能越过了她。